“韩宗主这就急了?你可是一宗之主,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有何脸面站在这里,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我想韩宗主应该忘记了,此刻你才是众矢之的!”
明哲振臂一呼,在场所有弟子揭竿而起,便如当年玄门百家讨伐鬼道一样,而今讨伐的对象竟是煊赫一时的严陵韩氏,当真天道好轮回!
“小子,这是你逼老夫的!”韩煜恼羞成怒,一个箭步踏出,手持三尺,向明哲袭来。
“又来!”明哲已经感到厌烦,“就算我不逼你,你会放过我吗?”
明哲提剑而上,与韩煜正面相抗,短刃相接,两把剑之间蹭出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余波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身为一宗之主,韩煜的底牌还未曾显露,从玄门百家到仙门百家,除了天师门,他从未把别的宗门放在眼里,可眼前这个家伙,显露的实力,竟不在自己之下。果然关得久了,不知晓江湖上又冒出了多少新秀。
“小子,功力不错啊!能抗下老夫这么多剑!”
“韩宗主谦虚了,身为一宗之主,你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啊!”
“小子,看你能否接得下这一剑!”
“愿请教韩宗主高招!”明哲不惧道。
韩煜后撤几步,默念心诀,霎时会场地动山摇,好似地震一般,台下许多弟子站不稳,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韩煜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仅是一句口诀,便可催动山石,台上的明哲握着剑的手,也在颤抖,准确的说,是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震感越来越明显,韩煜这一招,撼山催石,阵仗不小,可到底有几斤几两,全在接下来这一剑。
“小子,这是你在找死,怪不了老夫,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话音刚落,韩煜举起手中的剑,猛然插在地上。刹那间,尘埃扬起,飞沙走石,会场一片混乱,尘埃遮住了视线,大伙都看不清台上的状况,隐隐约约听见地面裂开的声音,擂台上出现一道裂口,从韩煜落剑的位置,逐渐向明哲这边延伸。漫天黄沙,形成一个漩涡,将明哲死死围住,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哲的法力受到了限制,功力衰减,不到一成。
看来这便是韩煜的杀招,果然非同凡响,旁人若是陷入此漩涡,绝无生还之可能。漩涡密不透风,不断缩小,将人死死困於其中,打在风壁上的法力,近乎被漩涡吸收。人一旦被困於其中,便如猛虎困於牢笼,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只能用法力阻挡,但终不过螳臂当车,法力耗尽那一刻,便是殒命之时。
韩煜望着漩涡中的明哲,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次他终於可以放心了,任凭明哲有多少奇技淫巧,在此漩涡中,也施展不出。这一招他精心钻研了大半辈子,甚至不惜犯下欺师灭祖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行,只为完成举世无双的壮举。
“师父,您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风沙牢笼,这才是真正的四方徒壁!您毕生未完成的心血,在弟子手中达到了巅峰!什么狗屁的天师门,不过仗势欺人罢了,有了这风沙牢笼,谁也阻挡不了大势所趋,振兴宗门,重回玄门,指日可待!”韩煜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带着得意,带着悲愤,带着满腔热血,带着忍辱负重。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漩涡中传出明哲的声音。
“小子,嘴再硬,也没用,四方徒壁,你出不来!”韩煜肆意嘲笑。
“既然没有路,那便开一条路!”
“大话谁不会说,有力气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想想如何死得体面?”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有本事说大话,那便破了老夫的风壁!”
明哲简简单单回了句:“好啊!”
话音刚落,会场便掀起一阵寒潮,除了清寒,刺骨的寒凉,冻得每个人发抖。时值春末夏初,本该是炎热的天气,为何给人一种寒冬腊月的错觉?韵儿冻得不行,与清寒贴在一起,却发现清寒身上冷若冰霜,比这该死的鬼天气,还要寒冷。
“抱歉,忘了说了,我是寒冰之躯,自幼体寒。”
说着,清寒便用法力为韵儿取暖,这是纯粹的法力,不含一丝寒气。
“感觉如何?”
“好些了,多谢!”
“不用谢我,我也没想到,师兄会用这一招。”
清寒望着漩涡中的明哲, 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这一招是明哲教清寒的,也是为清寒量身打造的。他不是寒冰之躯,强行用这一招,有些牵强,好在他手中的寒梅剑,自带寒气,施展这一招,只能说勉勉强强,不过用来打破韩煜的风沙牢笼,已经足够了!
漫天黄沙,飞沙走石,悬停於空。一切都静止了,漩涡停止了缩小,每一粒尘埃,每一块石头,都冻住了,包括韩煜施展在风壁上的法力。韩煜不可思议望着这一幕,睁大眼睛,手不自觉颤抖,这是他毕生追求的力量,却也是他触不可及的力量。任何事物,不论是流淌在体内的血液,还是经脉运行中的内劲,抑或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力,在这股寒气下,都会停滞,如水结冰。
冰碎裂的声音传遍全场,那是他风壁碎裂的声音,也是他心碎的声音。他苦苦追寻了一辈子,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永恒。砰的一声,风壁彻底碎了,石子落下,尘埃落定,会场恢复到之前的平静,每个人都被这股举世无双的力量震撼,会场出现死一样的寂静。
率先打破寂静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风壁中走出来,安然无恙的明哲。
“韩宗主这一招确实不错,只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到底是谁?”韩煜颤颤巍巍道。
“不急,既然韩宗主出手完了,轮到在下了!”明哲先礼后兵。
他撤去寒气,会场恢复如初,大伙也从那一幕中脱出,好似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