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含有花瓣的小路,穿过一片片树林。这里有一片空地,一座坟茔映入眼帘,坟茔的旁边还有一棵梨树,与梨园中其余梨树相比,这棵梨树最为特别,不是因为它的粗壮枝干,而是树枝上挂着的红绸。
这座坟茔正是东方辰与赵淮仪合葬之墓。坟茔旁的这棵梨树,是东方辰亲手种下的,梨树上挂着的红绸,也是东方辰与赵淮仪的共同愿望。坟茔由青白石砖构成,地面铺有玄砖。坟茔的选址则是按照后天八卦布局,风水上佳。其中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墓碑之上并未刻写名字,反倒是一首词:
双生花,并蒂莲,合欢树上并鹣眠。一生一世一相守,双宿双飞三世缘。
三世缘,起誓言,生离死别数千年。花开彼岸不同日,远影孤帆错忘川。
“若依师父之言,如此奇观为祥瑞之兆,倒也说得过去!”
“听你这话的语气,不相信为师?”道宗望着明哲,眼神耐人寻味。
“哪里,师父的话,弟子必然相信!”明哲尴尬一笑,得亏他机灵,不然就撞枪口上了,“不如这样好了,咱们一起前去看看,不就知道是小师弟,还是小师妹了?”
“你们去看吧!为师便不凑这个热闹了!”道宗无欲无求,对这些凡俗尘事,不感兴趣。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弟子便先告退了?”
“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爱玩爱闹都随你,但落下的功法补不上,你就死定了!”道宗提醒道。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音刚落,明哲一溜烟跑出去了。
“你这小子!”道宗摇了摇头,无声叹息。
剑神之居,位於水月寨东侧的清幽之地,无喧嚣,绝凡尘。
明哲步行数寻,便来到了剑神的居处。远远望去,只见剑神与几位寨民正站在门外等候,脸上满是担忧。
“拜见师父与诸位祭司!”明哲躬身揖道。
“你来这里干嘛?”剑神问。
“回师父,适才我发现院中的铃兰花竟悉数绽放,觉事有蹊跷,故前来告知!”明哲回道。
“此言当真?”剑神一脸狐疑。
“此等异景,乃我等亲眼所见,绝无虚假。”众人肯定道。
“未及仲春,一花独放,实乃奇闻。怪哉,怪哉!此等异象与玉君今日临盆有何关系?”剑神自言自语。
“道宗也是这么说的!”明哲将道宗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东方世家,会逢载弄之时,一花独放,此乃同贺之意!难道今日吾亦有此奇遇?”
不知不觉间,剑神的脸上已流露出一丝喜悦。
“吾等於此恭贺剑神大人!”诸位祭司拱手而贺道。
“诸位不必如此客气,此等奇遇,理应同贺!”剑神面带笑容,心中的喜悦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剑神看向众人,却不见道宗的身影,心有困惑:“道宗为何没来?”
“道宗不喜凡尘之事,便不叨扰了!”明哲回道。
剑神会心一笑,“原来如此!”他心里清楚,道宗为何不来。
就在这时,屋内忽地传来婴儿的哭啼声。一时之间,剑神的思绪如凝结的水般,完全不知所措。明哲不断喊他,他却像没听见似的,不为所动,直到片刻后,才有所反应,“玉君生了,玉君生了!”
房门打开,产婆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她走到剑神的身前,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了他,贺喜道:“恭喜剑神大人,喜得千金!”
剑神颤抖着接过襁褓,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襁褓中的婴儿见到剑神,竟不哭也不闹,只是默默地看着。正当明哲准备向剑神贺喜之时,却被剑神制止,明哲为此困惑。
剑神轻声说道:“别吓着你师妹!”
明哲这才恍然大悟。
大伙看着剑神怀中的婴儿,白皙的肌肤,水灵的眼瞳,不哭不闹,实在乖巧极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提议道:“剑神大人博闻强识,不如您给小祭司起个名字吧!”
剑神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今吾得一女,一花独放,是为同贺之意,吾便取铃兰之名!”
“李铃兰——这名字好啊!”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产婆又一次从房中出来,“回剑神大人,屋内已收拾妥当,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产婆的话倒是提醒了剑神,跟明哲吩咐了几句后,剑神便抱着铃兰走进了屋内。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洛玉君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被汗水打湿的秀发,散乱地披落在枕上。屋内大部分都已收拾妥当,唯有床上的垫絮未曾来得及更换,从垫絮上撕扯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出洛夫人在临产之时所承受的痛苦。
“玉君!”剑神走到床头,坐在她的身旁,一只手抱着铃兰,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
此刻,剑神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玉君见他沉默不语,微笑道:“枭郎,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对了,我们的孩子呢?”
剑神将怀中的铃兰送到她身前。
看着襁褓中的铃兰,玉君霎时欣喜万分,窍窍玉手紧紧地握住剑神,“枭郎,这是我们的孩子!”
剑神伸出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抹去,轻声道:“没错,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她长得多么像你,雪白的肌肤,水灵的眼瞳,以及温文尔雅的气质,都与你极为相似。”
玉君噗嗤一笑,“枭郎,你是否为她起了名字?”
剑神点了点头,“今日载弄,突现异象——铃兰花竟悉数绽放,此等异象乃东方世家,会逢载弄之时,方会如此,此乃同贺之意!故吾为其取铃兰之名!”
洛玉君先是一惊,后又笑道:“此名极具意义,实为不错!”
二人看着襁褓中的铃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君影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
“君影是她的字,祈是我给她起的绰号,谁叫她那么喜欢祈雨。”明哲轻轻戳了下祈的眉心。
“看到穷人受苦,不应该伸出援手吗?师兄不也说过,看到穷人被欺负,做缩头乌龟,那就是帮凶!”
明哲双手叉腰,“小妮子长大了,敢跟师兄顶嘴了!”
“君影又没说错话,你凭什么指责她?”清寒挡在君影身前,理直气壮道。
“你才认识她几天,就帮她撑腰。”
“她叫我一声师姐,我难道不应该为她说话吗?”清寒反问道。
明哲深吸一口气,“行!你们几个师妹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师兄,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为兄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