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寒依疏影萧萧竹(1 / 2)

剑雨临州 往也 3304 字 2个月前

皇城中,御书房内,他手握一书卷,站在窗边,月下观言。

“陛下,平章事求见!”太监前来通告。

他并未抬头,只道:“宣!”

不待太监通告,南宫明径直走了进来,“陛下,臣有本启奏!”

太监吓了一跳,惶恐道:“大人这不合礼数!”

“无妨,你们且退下!”他挥了挥手,撤下房中所有侍臣。

“陛下!”南宫明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不急,爱卿一路走来,辛苦了,那儿有杯茶,请自便!”

“陛下,臣不是来喝茶的!”南宫明正欲阐明来意,却又一次被他打断,“不急於一时,先把茶喝了再说,这杯茶可是朕亲自为你斟的。爱卿不愿喝,莫非是嫌弃朕的手艺?”

南宫明欲辩无言,只好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卿觉得如何?”

南宫明放下茶杯,拿出奏章,随口敷衍道:“陛下的手艺,无人可比!”

他似笑非笑,“那就好,朕还以为这杯中之毒,爱卿已有所察觉。”

南宫明不以为然道:“陛下若欲杀臣,何必等到此时动手,只需一道圣旨,一杯鸩酒,相府明日缟素!”

他星眸一沉,目光深邃,“爱卿觉得朕所言不实?”

南宫明两手合於身前,深鞠一躬,“君要臣活,臣不得不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阖上手中的书卷,“奉承的话少说一点,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要死要活随你,先把奏折呈上来!”

闻言,南宫明两步并作一步,急忙将奏折奉上,“请陛下过目!”

他接过奏折,只是瞧了个大概,便阖上了折子,“为这点小事,连夜入宫,爱卿操劳矣!”

南宫明紧张道:“陛下,这可不是小事!诚王的人已然露面,若不把握住这次机会,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这话有点瑕疵!露面的可不是王府的人,怎能说与王叔有关?诬陷皇族,这可是重罪,爱卿三思啊!”

他把奏折退回南宫明手中。南宫明还想辩解什么,他却不给南宫明辩解的机会。

“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皆为纸上谈兵。单凭这本奏折,远不能证明王叔涉足其中。西楼的人始终不是王府的人,爱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南宫明欲言又止,心中很是郁闷。

“好了,朕有自己的打算,爱卿还是不要多管皇族之事,莫要步上官氏的后尘!”他语重心长道。

“陛下,臣知你不忍心,可君王之道,向来容不得半点私情,此亘古不变之理也!日月交替,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岁月变迁,历代君王皆忧虑於此,可岁月不饶人,人心叵测,谁知对错?”言罢,南宫明行礼告退。

望着南宫明离去的背影,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饶天意如此,半点也不遂人心。历朝之过,君王之眚,民心不向,江山易主,周而复始,何去何从?”

他把书卷放在桌上,散开的书卷,露出边角的一行字:陆渊已至,诸般皆妥,圣躬安。

明哲靠在栏杆上,迎着夜晚的凉风,望着河畔的风景,感慨万千。

此刻他身处酒楼,身后是一桌佳肴,可他没有半点胃口。

他身无分文,捉襟见肘,可付不起这一桌佳肴,请客的是清寒。

“师兄没胃口吗?”清寒走了过来,

站在明哲身旁。  明哲长叹一气,“小清寒,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啊!”

清寒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为难的?师兄请客,清寒付钱,不是理所当然吗?”

明哲讪讪一笑,“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为难。身为师兄,却要依靠师妹资助,我还有什么脸面?”

清寒笑靥如花,“清寒不介意啊!”

明哲默默摇了摇头,清寒越是这般,他心里越难接受,“我何时才不会为钱发愁?”

“师兄缺钱吗?”清寒冒出小脑袋,在明哲面前晃悠。

明哲苦涩一笑,叹气道:“你觉得我像有钱人的样子吗?可笑的是,我身边的人都比我有钱。韵儿是相府千金,诗瑶是绥安郡主,槐序是安阳公主,祈是水月寨的巫女,你是听雨阁阁主。”

“师兄有什么自卑的?我们身份越是不凡,不更衬托师兄身世非凡?”清寒打趣道。

明哲自嘲道:“少拿我打趣了,我不过是一介读书人,命途多舛,何来身世非凡?”

晚风扑面,青山隐去,点点星光,在黑夜中更觉微茫;繁华闹市,行人夜游,欢庆和睦,灯火通明之景;河畔竹影,残风摇曳,微波荡漾,船泊河岸,任去自如。

“非鸿鹄之向,愿海清河晏;无凌云之志,望国泰民安。怀乡愁以寄云间,目桑梓而启日下。登斯楼以四望兮,碧水之长流;处彼岸而反顾兮,翠竹之繁秀;闻兹地以纵观兮,清风之抚留;目其虚而仰视兮,浮云之出岫。”

“师兄不愧是才子!”清寒夸赞道:“出口成章,临楼赋诗,辞藻华丽,行文流水。”

明哲深吸一口气,“小清寒,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明哲不让她说,她偏要说:“清寒说错话了吗?师兄师从儒圣,赋诗作序,信手拈来。”

明哲垮着一张脸,望着她,“你这话中有话吧?”

清寒矢口否认,“清寒只是实话实说,别无他意!”

明哲一脸不信,“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清寒还在装糊涂,“师兄此话何意?”

明哲冷冷道:“别以为你请客,我就不会揍你。刚才在河畔,你下手可不讲一点情面。”

清寒有些不好意思,“一点小事而已,师兄不会记仇吧?”

“我记不记仇,这不取决於你吗?”明哲挑了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若说实话,我便既往不咎;你若想敷衍了事,我也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难受不是我。”

清寒鼓气道:“师兄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