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厉害的样子”女子笑了笑。
宁长安不理会女子,蹲身,拿出丝帕,替女子抆干净嘴角血迹。
“疼不疼”
女孩摇头。
起身,宁长安问,“怎么回事情”
集市多半的渔民都认识宁长安、陆仟两人。
七嘴八舌,宁长安很快明白了原委。
半年前洛江发洪水,沿江受灾的不少,女孩父亲死在了洪水中,女人带女孩流亡到渔村在村尾搭了棚户落脚。
丧夫心痛,带女苦重,又没有一技之长,女人最终被压垮,也就在宁长安营救了柳西楼的夜间给小女孩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细心梳妆后闭上了眼睛。
女人的想法是小女孩穿着干净,自己死了或许有人会收留。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娘亲心思。
哭了整日整夜,不知所措,还是在流浪汉的指点帮助下将屍体弄到了集市口,葬母卖身。
有没有好心人收留或者被送入勾栏,都看命。
后续的事情便和陆仟猜测的大差不差,带着随从的华贵女人进集市,嫌屍体晦气,要手下将屍体移出去,女孩死活不肯,咬了手下脚踝子。
女孩前前后后被打了多拳,就是没有啃一声,也不求饶。
进入耳际的言语让相貌出众,衣着华贵的女人没有多余神情变化,看着宁长安如何处理。
人群中站在一位花甲老人,淡然的神情和周边民众格格不入,目光也在宁长安和女孩身上。
女人没有进一步的为难,陆仟长舒口气。
光天化日,民众汇聚。
女孩咬了人,女子手下打了人,事情的处理已经与法无关。无外乎一个情。
女人脑子只要还有点灵光,这种场合也不可能扩大事态。至於私下会不会,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不见为净。
以宁长安性格,多半也是会救济女孩一点钱银,事件至此告一段落。
宁长安顶多也就是感叹一声一样米养百样人。
宁长安没有看身后的女人。
摸着小女孩的头,“别怕,有哥哥在”
身上带着五两银锭,宁长安拉着小女孩手,日光落下,一大一小的光影,宁长安带着小女孩到了集市一侧棺材铺。
都是薄皮柳木棺材,宁长安挑选了最厚的。
掌柜差遣伙计将棺材抬到集市,宁长安将女人放入棺木,伙计合棺。
众目睽睽中宁长安单肩扛棺,左手拉小女孩走向集市东郊。
宁长安走出的时刻,女人身侧随从要跟出去,陆仟持刀拦截。
轻轻的念叨了一句“我记住你了,宁长安”。女人不看紧绷着神经的陆仟,转身走向码头。
人群中有赞叹的,也有看戏意犹未尽的,宁长安扛棺走出去,人群便要散开,陆仟喊了一声。
“阮小六,陈老二,赵家丢了鸭,你们看见过没”
两名一看就是泼皮的汉子使劲摇头。
“还不去帮忙”,陆仟开口。
垂头丧气的泼皮自集市找了笼臿跟上去。
东郊荒芜,风吹芦花如浪,宁长安在山岗的高处放下棺材。
两名泼皮在陆仟监督下挖坟,宁长安将棺木放入进去。
之前哭了整日整夜的小女孩泪水横流,却是没有哭出声。右手始终紧紧攥着宁长安衣襟。
入土为安。
陆仟将宁长安拽到一侧。
“不会还准备将女娃儿带到县城”
宁长安想了想,“就这样事了拂衣去,女孩还是没有活路,流落街头,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都不知道。”
“要不送霁楼,谢灵儿、柳西楼都馋着你,当个丫鬟,也不会被欺凌,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宁长安想了想。
“到县城和哥哥嫂嫂商量,看能不能收养,到书社也行”
陆仟拍宁长安肩膀,没有说话。
走到小女孩身侧,宁长安问:“哥哥怎么叫你”
“吱吱”小女孩轻声说道。
“等着哥哥,回头带你走”
吱吱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