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兄既然起了这头,不如还是由你先说说。”匡胤恒又把酒壶丢给管且。
辛小竹在旁边听得小头频点,差点瞌睡睡着。
她本来还以为管且会说说他行侠仗义的事,没想到一下扯到了什么天下大事,
顿时脑袋懵懵,听得昏昏欲睡。 她忍不住对梁易说道:“师兄,他们在说什么啊,说得我困死了。”
梁易暗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想睡就睡,两个酒鬼喝醉了在胡言乱语呢。”
“哦,那天亮了你可得叫醒我,我和山下的二狗约好了,要去找他玩。”
辛小竹说完,便枕在梁易肩膀上,闭眼睡着了。
此时梁易听到管且的声音,抬头望去,只听他说道:
“倘若我为大夫,定然召集一旅,对外肃清盗贼,对内抢险救灾,令封地之民免受袭扰,可以安心耕种劳作。倘若我为诸侯,定然召集一师,令其巡视封国,宣扬法制,重申律令,但敢不从者,必将严惩,杜绝作奸犯科之事,令国人安居乐业。”
梁易听了,心中想着,管且此言颇有兵家和法家的风范,倒是和他的性格有些相似。
管且说完,便将酒壶丢给匡胤恒,梁易耳朵竖起,想听听这位师弟有何高论。
匡胤恒摇了摇酒壶, 说道:“管兄果然雷厉风行,此法一出,定然有所成效,不过在下看来,此法适用於一城,一国,却不适用於天下。”
“如何说?”
“盗贼四起,民不聊生的根源,便是赋税徭役繁重。倘若国中面上看来街无斗殴,四野安宁,一派祥和之感,但国人吃不饱,穿不暖,内心实则怨气已重,只是苦於无法反抗。
所以,我觉得如要改变,第一便是改变税制,令天下各封国税制皆出大离,各国君主不得私自订立,如我卫国,如今什二税,听闻南面的楚国已至什三,可谓水深火热。”
管且听了,笑道:“便是这什一税,到了这乡、村,也变为什三、什四,没有律法管制,士族便可恣意妄为。”
匡胤恒点点头,说道:“正是,所以这第二便是废除井田,立粮阁。”
管且眼神大睁,以为自己听错了,匡胤恒竟然说要废掉传承了几百年的井田制。
匡胤恒连饮几口酒,眼睛在火光中熠熠生辉,高声说道:“我读典籍,常常会感叹,平民总是受制於士族,究其原因便是,他们住在士族的封地里,明面上耕种的是大离的田地,但实则却是士族的田地。
井田所用的水渠,乃是士族所有。
中间最好的田地是士族所有,平民劳作之余还需帮其无偿耕种,倘若照管不好,定要受到责罚。
而到了缴税之时,又是士族来收税,或多或少无法确定。
几乎样样受制於人!”
旷野寂寥,只有匡胤恒激昂的声音在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