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男子听到门人和辛小竹的对话,对旁边男子说道:“此门人颇有狗眼看人低之态,不过未尝不是件好事。”
少年男子疑惑,问道:“兄长为何这般说?”
“那身穿巫服的男子名叫梁易,
我此前便有听闻,据说此人在郦氏宗祠祭祀上天,引发了雷霆降雨,法力很是不凡,此番求见,想来也是想成为徐老的门人。” 少年男子一惊,他也是神道中人,但并未有那等法力,於是说道:“那此人实有本领,徐老见了定然十分喜欢,如若进不去门实在可惜。”
年长男子说道:“正是这般,才不可让他入府,倘若成为你的敌手便为不妙,此次徐老开堂授业,有意提携后辈,你若能借此去到都城司天台,对我宗族实为有利,万不可出差错。”
他随后又告诫少年男子,对於非士族之人,即便是有能者,通常也不可使其居於高位,因为其微末的出身,常怀有以下克上之心,容易引起祸端。
他这番话是想提醒弟弟不必对梁易心怀怜悯。
少年男子心性尚浅,没有主见,听了他的话只是点头,觉得受益匪浅。
“此人这番想来是进不去府中,下次定然还会前来拜访。”年长男子望着梁易心中暗想。
他两人在这边悄声议论,门前几人仍旧争论着。
梁易见匡胤恒又要弯腰行礼,巫杖一挥,将其拦住,说道:“算了师弟,这门今天恐怕是进不去了,我们走吧。”
说完,扭过身,朝那巷外走去。
匡胤恒和辛小竹急忙跟上。
“师兄,师兄!”
梁易揭开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任凭酒水洒在衣襟上,说道:“在那酒肆之中,我曾听后合、郁比、樗平三人提及此老素来提携后辈,但如今高设门槛,以士族与平民,礼物之贵重来斟酌人选,实在不知所言是真是假。”
刚刚匡胤恒和辛小竹多次为他求情, 门人却不假辞色,他内心颇为着恼,但碍於此次事大,只是没有发作出来。
“唉,只怪我等无一是士族出身,无法为师兄引荐!”匡胤恒不无悲戚说道。
这种事情在当今的世道实在太过常见,往往便是一个身份,可以代表一切。
梁易本来心中也有些苦闷,但听了匡胤恒的话,急忙说道:“师弟,何必说这话,刚刚多番为我求情,我已是感激不尽,这事哪能怪你们。”
“可,可是这考核又该怎办?”
梁易也不禁发愁,上次在郦氏挣的钱财本就不多,此次买酒肉又花去了不少,剩下的钱两仅仅也只够维持几人一段时间的生计,再拿不出余钱去买什么贵重礼物了。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摆脱困境,只能沉默不语。
辛小竹跟在两人身旁,一直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出了内城后,朝水云巫观而去。
到了山下,辛小竹突然脱下巫服,递给匡胤恒说道:“师兄,帮我把巫服拿上山吧,我要去城西找大牛玩。”
匡胤恒点点头,没多想便接过巫服,他满脑子都还在想刚刚的事。
“小竹记得早点回来,晚上我们把这猪肉煮了,可不能浪费。”梁易叮嘱了一声。
“好的,师兄。”
辛小竹应了一声,匆匆离了山脚。
等脱离了两人视线,她也不去城西,而是沿着城内大道出了涂川城。
出了城后,她向南面快速跑去,路上有认识的孩童叫她玩耍,她也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