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锺古,倘若是自己遇到这般惨剧,想来也已经要发疯了。
此时洞内众人皆已醒了,包括乡长在内。
他闻知锺古父亲惨死,悲痛欲绝,叫人扶着他来到屍体旁,伏屍大哭。
乡长的眼珠同样被挖走了,他只能用手抚摸着老友残破的躯体,内心颤抖不已。
“锺古,我对不起你。”乡长呜咽道。
锺古只是垂着头,失魂落魄。
“各位安乐乡的猎户们,是我把你们领来了这黄屋山,害得众位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我罪不可赦,无颜回去面对众父老乡亲,只能以死谢罪了!”
乡长喊完,猛的起身,朝旁边撞去,一头撞在了突出的岩石上,当场脑浆碎裂,血染当场。
没瞎的乡民看到这幕目眦欲裂,冲到乡长屍体边嚎哭不已。
整个洞内,凄凄惨惨,哭声一片,分外凄凉。
梁易来到洞的西侧,面前的洞壁下摆了许多酒坛,他用青灯一照,只见每个坛子里面都放着不少人眼,全都泡在酒里。
“烟云醉,迷人眼,所谓野果酿酒,便是用人眼酿酒吗。”他不禁低语。
酒狐借着酒雾群狼,将众人驱逐迷晕,挖掉人眼作果,酿制美酒,这黄屋山确实成了它家的果园,这人也成了它口中的野味。
想起此前在院落之时,酒狐将锺古的父亲炒了做成菜肴,还亲手端至他面前,让他品尝,梁易心中也不禁胸中愤慨,只恨修为不足,没有当场斩下它的妖头。
梁易手中青灯变得有些明灭不定,他知这是灵力快要耗完的征兆,於是迅速返回池边。
池中之水,颇有灵气,他打开水袋,装了一些,见众猎户有些仍旧捂眼哀嚎,心中一动,说道:“众位,这池中之水清凉有灵,可取一些淋到眼窝之上,缓解疼痛!”
没瞎的猎户们不敢耽搁,急忙用水袋装了池水,淋到同伴的眼窝上。
梁易手中青灯已灭,借着微末光亮他来到锺古身边,见他整个人仿若石化一般,跪在地上,不发一声,顿时叹息道:“师弟,酒狐杀你父亲,令你妹妹发疯,此仇不共戴天,不报不可,你当亲自手刃仇人,如今他用巨石堵门,分明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当务之急便是出洞安葬你父亲,日后寻找报仇的机会啊!”
锺古本已心如死灰,听到梁易的话,猛然醒了过来,他终究是血性男儿,不甘就此痛苦一生,於是抱起父亲的屍首说道:“师兄,你说得不错,不杀此妖,锺古誓不为人,这便出洞!”
梁易来到锺灵身边,牵起她的手,对众人说道:“各位,此地凶险,妖怪随时可能回返,还请各位找找有没可以出去的之处。”
二十多名没瞎的猎户急忙在洞中摸索,但找了一会,并未有出口。
唯一的光亮之处也便是头顶的小洞了。
梁易抬头看了看小洞,大概只有手臂粗细,距离地面大概十几丈的距离,如若想要出去,必须飞岩而上,将洞口四周击开。
“师兄,如今该如何?”锺古问道。
梁易微微沉吟,说道:“还是去洞口看看吧。”
在他的安排下,没瞎的猎户背着瞎了的人,齐齐来到了洞口。
有人发现洞口被巨石堵着,便上去推了推,巨石纹丝不动,不禁有些绝望。
“我等,莫非要困死在这洞中?”
“黄屋凶险,叫人伤魂,看来是再见不到我妻了。
” 众人瘫坐在地,意志消沉。
锺古见状,让旁人接过父亲屍首,说道:“各位,我父亲惨死,这洞乃是妖怪住所,我决不能让他死后栖息於此,否则魂魄定然不得安宁,无论如何今日都得出这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