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仆人转过数条回廊,终於来到了厅堂前。
梁易踏入堂中,只见北座之上,坐着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从仆人口中得知便是涂川大夫,当即行了一礼,说道:“水云巫观梁易,拜见大夫。”
此时的梁易头发只长出了一些,仍像受了髡刑的奴隶,堂中众人都颇感怪异。
只有石衍认出了他,心中惊疑:“是他?”
石尺本对徐乙举荐之人还有期待,
如今见梁易外貌,已感不喜。 他乃世袭士族出身,从小受君子六艺熏陶,礼、乐、射、御、书、数,礼摆在第一位,梁易不雅登堂,有违礼,是故虽有求於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便是徐乙举荐的人么。”他语气冷淡问道。
梁易听出了他的不满之意,刚刚众人一直注视他的脑袋,心知恐怕是自己的发型影响了他们的判断,是故也没有生气,说道:“正是,徐老需返回司天台主持事务,故命我前来。”
石尺微微颔首,说道:“你可有见到那刚刚出去的巫祝?”
“自是见到。”
“他收了本大夫的重酬,事却没办妥,实在令人有些失望啊。”
梁易心想,这大夫拐弯抹角说话,莫不是看不起他,不禁暗叹一声,同这些士族打交道,实在过於累人。
“我与他们不同,事情办妥我自然收取酬金,办不成,一鱼不收。”
石尺心想这倒是有些实诚,比起前面来的一些巫祝,张口要大价好一些,是故心中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要让梁易接手。
石衍察言观色, 猜出他所想,顿时说道:“父亲,我观此人行为举止无礼,不是稳重之辈,还是另请高明吧,孩儿之前说的那人便不错。”
美妇听了,也悄声在石尺耳边说道:“是啊,夫君,此人犹若髡刑之奴,目有煞气,实在令人有些不安,此事万万不可交付於他啊。”
梁易耳垂微动,他听力极好,已将美妇之话听在耳中,暗暗诧异,瞧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石衍两人,心想这二人是如何,自己应该也没得罪他们?
石尺被两人吹风,已生出了要婉拒梁易之心,开口道:“巫师,还……”
话还没说完,从那屏风后又转出一人,抢声说道:“父亲,此人实有本事,为何不让他看看?”
梁易抬头望去,只见石植站在帘下,含笑望着他。
“对了,此人乃是大夫之子,差点忘了。”梁易心想。
美妇见到石植,喊道:“植儿,你怎来了?”
大夫向石植招了招手,让他来到身旁,含笑问道:“植儿,你认识此人?”
石植正是美妇赵姬所生,虽是庶子,但因石尺宠爱其母,因母得贵,很受石尺喜爱。
石植点头道:“父亲,此人的巫祝一道,十分出色,便是徐老也夸赞不已,前番我遇到此人,便许诺要邀请他到府中饮酒。”
听闻他言,石尺眉眼舒开,说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想来他有些本事,那便让他看看。”
梁易实在是错愕不已,这大夫行事如同儿戏。
几人商量完毕,便带着他朝西院而去,在那里有一座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