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屏风后转出一年轻女婢,将一片竹简递给梁易。
梁易朝上看去。
姜。
竹简上仅仅用离隶写了一字,很是娟秀。
“原来小姐名叫石姜,在下梁易,
水云巫观巫祝。” 梁易暗暗心惊,他在这涂川城中也待了一些时日,早有听闻石姜乃是涂川最美的女子,传说她驻车兰江水时,因微露颜容,令渔船上的渔夫失神跌落了河。
屋内只是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梁易头疼不已,差点想运起风鹏掌,直接将那屏风拍碎,快些把事办完,这般扭扭捏捏未免太过折磨人。
他只好说道:“我此番前来,只为治好你,还请撤去屏风,你我一见。”
那中年女婢听了眼中怒火腾腾,从未见过梁易此等直接无礼之人,而内中之人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了。
梁易又说了一遍,这回里面终於有了反应,只见先前那女婢又走了出来,递给梁易一片竹简。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梁易轻念着竹简上所写,抬头望向屏风,询问道:“这是何意?”
这回无人应答,连中年婢女都闭口不言。
梁易呼出一口气,从未觉得竟有如此憋屈之事,差点就想扭头走人,但又念及此托得来不易,还得忍忍。
他盯着竹简,陷入了沉思。
简上所写乃《诗经》中的《硕鼠》篇,此话译过来便是大田鼠呀大田鼠,不许吃我种的黍!多年辛勤伺候你,你却对我不照顾。
梁易心想这诗隐寓士族大夫之家乃是剥削阶级,贪得无厌,石姜乃是大夫之女,如何会写这诗出来?
他想起此前她与父兄的对话,似乎有所悟。
用竹简拍着手掌,梁易在廊下徘徊了一会,扭头对中年女婢说道:“可有笔墨?”
话音刚落,屏风后便有女婢拿着笔墨出来。
梁易接过笔,将竹简反转过来,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女婢说道:“劳烦传达。”
女婢拿着竹简进去,没一会,便听她念道:“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小姐这是何意?”一陌生女子声音问道。
“他是想说,我的羽毛像枯草一般,我的尾巴毛更是稀少。我住的地方险又高,在风雨之中摇晃,常常被吓得只能尖叫。”
“好是无礼!”
室内安静须臾,很快梁易便又见一新侍女出来,递来一简。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梁易沉思,前番石姜作《硕鼠》,他用《鸱鴞》以对。
赋比兴,她用比,他也用比,借鸟喻人。
如今这句,释意为发誓定要摆脱某人,前往那乐土,本和《硕鼠》上句相连,同为比,但如今拆开,反而带点赋的味道,平铺直叙出胸中之情。
他要如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