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没事,不过是让轩辕子一口带劲的鲜血撞击了一下,有些气闷而已。再说那两个小子不过是市井无赖,手底下没什么绝活,用不着兴师动众的。”莫干淡淡一笑,其实他真正的用意,是不想让玄铁龟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那是,那是。”朱子恩连连点头道。
莫干精神一振,缓缓踱步过去。刚到门口,却没有听到铺子里有任何的动静。
以他的功力,若是有心,数丈内的细微声息休想逃过他的耳目,可是他此刻人在门外,哪里见着半个人影?
“糟了!”莫干心惊之下,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风度,人如箭矢标前。
铺子里的铁器物甚依旧,炉火渐熄,但纪空手与韩信却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突然不见了。
这本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莫干大惊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条小巷明明已在他花间派的控制之下,纪空手两人又是怎样逃出去的?
莫干心中一动道:“传令下去,外围的每一名弟子由外到内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角落,最后到这里集中!”
朱子恩等人听他火气十足,不敢怠慢,赶紧分头指挥。忙碌了老半天,数十人已团团围在这间铺子周围,眼睛都盯在一脸铁青的莫干身上。
莫干一眼望去,心中明白搜索毫无结果,当下沉吟片刻道:“你们确定没有人从你们把守的区域里经过吗?”
花间派的门人弟子无不应声答道:“确定!”
“好!”莫干道:“既然如此,朱子恩,你带一队人马搜查这间铺子;李君,你带一队人马仔细搜查这一带有无水沟暗道;而谢明带一队人马迅速封锁凤舞集通往各地的交通要道!对於纪空手,我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屍!”
他的眉间现出一股杀意,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始料不及,这就好比煮熟的鸭子又让它给飞了,这怎不叫莫干恼火生气呢?
可是搜寻了两三个时辰,就差掘地三尺了,却还是不见纪、韩二人的踪影,这时一个在天香楼管事的弟子上前禀道:“帮主,这纪空手精通易容之术,刚才就是扮成院子里的姑娘混出了天香楼,这一次会不会又是故伎重施?”
莫干惊道:“竟然有这等事情?”
那名弟子苦笑道:“若非如此,他根本就逃不出天香楼!”
莫干怒道:“你何以现在才说?耽搁了我的大事!”抬起一脚,将他踢开,赶紧召集人马,分几路追查下去。
在他看来,既然搜寻无果,那么纪空手就已经逃了出去,而逃跑的手段,便是易容成自己的属下,然后大摇大摆地蒙混过关。
这是惟一的可能,这个假设也极有说服力,所以莫干毫不犹豫地就确定了行动的方案,改原地搜索为四处追捕。
一声令下之后,上百人马顿时消失在夜色之中,小巷终於回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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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干一向以心思缜密闻名江湖,但是这一次却失算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纪空手与韩信不仅没有逃走,而且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铺子一步。
其实纪空手准备逃跑时,的确也想到要用易容来混入花间派的门人中,然后再借机脱身。可是他仔细一想,这易容容易,但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混入人群却有不小的难度,毕竟他们是由里往外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既然此计不成,纪空手看到了轩辕子置放在角落里的木床,虽然藏在床底这个办法很笨,但纪空手却别有想法。
一来是因为这既然是一个笨办法,敌人反而不会太去关注它;二来纪空手人在床底,却不是伏在地上,而是手脚并用,贴在床板之下。这样一来,纵然是有人伸头来看,也未必能发现他们,除非有人把床掀开。
於是他将此法跟韩信一说,韩信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当下一拍即合,两人钻进床底藏身。韩信的手刚刚撑在一条床腿上,突然听到身下发出一声“吱……”地轻响,床底下的两块石板竟然向两边缓缓滑开,露出了一个数尺宽的洞口。
纪空手大喜之下,当先跳入进去,仔细察看,才发觉这开启地洞的机括原来安在床腿上,若非韩信无意中触动了机括,要想发现这石板下的玄机绝非易事。
“真是天助我也!”纪空手心中暗叫一声,在洞里又寻到了另一个机括,一按之下,头上的石板悄然滑动,重新回位。表面上看去,谁也想不到这床底之下还另有洞天,可见设置机括之人颇费了几分苦心。
这本是轩辕子留作应急之用的。但他身为天下铸兵名师,深知江湖凶险,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为了防患未然,所以就修筑了这么一个简易的机关暗道,以备日后藏身之用。谁知他前人栽树,倒让纪空手与韩信老大不客气地占为己用,这是他当日设计这道机关时万万没有料到的。
纪空手与韩信蹲伏洞内,为防敌人发现,屏住呼吸,不敢出半口大气。这洞中所设的通风口却接连在火炉的大烟囱之上,故此由於菸囱拉风的原理,人呆在里面并不感到气闷,但外面的动静也丝毫不能听见,可见其隔音的效果上佳,颇费了一番苦心。
纪空手心中暗道:“这叫天无绝人之路,霉运到达极处时,也该让我走走鸿运了。”他想到玄铁龟几经易手,终究不属於自己,心中顿时好生失落,黯然神伤。
想到未来的道路,纪空手再也不复昔日的豪情。他此刻虽拥有“见空步”与“妙手三招”两大绝艺,但没有内力相辅,不过是好看不中用的花俏把戏,难有作为,就算他此番逃过一劫,顺利投靠在刘邦、樊哙门下,也注定了只能混口饭吃,与当初立下的远大抱负大相径庭。
“花间派何以对玄铁龟的下落了解得这么清楚?”纪空手无聊之际,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照丁衡的话说,玄铁龟的秘密除了他与自己之外,就只有江天知道,江天为了请到鬼影儿相助他夺回玄铁龟,或许透露了一些风声,而鬼影儿为了对付丁衡,又请来三个蒙面人助拳。现在看来,那三个蒙面人显然与花间派大有关联。
可是鬼影儿何以会信任花间派?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纪空手脑中灵光一闪,心中暗道:“这鬼影儿所使兵器是矛,莫干用的兵器也是矛,难道说这两人本是师出同门,鬼影儿才会如此相信莫干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他细细推敲,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鬼影儿为了延续自己杀手事业的辉煌,暗中请人助拳,这绝对不是一件可以曝光的事情,若非是他信得过的人,他绝不会开口相约。可鬼影儿没有料到的是,在莫干的眼中,玄铁龟显然要比同门之谊重要得多,为了玄铁龟而舍弃一两个师兄弟,这种买卖的确划算。所以当莫干听到“玄铁龟”三个字的时候,已然起了觊觎之心。
纪空手想到此处,不由又担心起轩辕子的安危来。莫干既然对同门师兄弟尚且如此,自然对外人更是不会容情。
纪空手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思维已成一片空白。也不知等了多少时间,韩信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悄声道:“纪少,我们出去吧?”
纪空手这才惊醒,怔了怔道:“莫干他们走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应该离开了吧。”韩信也是一片茫然,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道。
纪空手记挂着轩辕子此刻的生死,按动机括,侧耳倾听洞外的动静,半晌之后,两人才从洞中爬了出来。
此时夜色最浓,淡淡的月光透过残破的木板缝隙,射入这间一片狼借的店铺,斑驳陆离,有种说不尽的凄凉。
“不知这轩辕子跑到哪里去了,花间派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韩信置身於这宁静的气氛中,大感莫名其妙。
纪空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轩辕子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他说完这句话,心中一阵难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他只恨自己,空有急智,却无实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一个个地远离自己而去。
韩信一脸迷茫地道:“那可怎么办?此刻花间派的人肯定在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只要我们一现身,必然是自投罗网。”
纪空手道:“你说得不错,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藏在这个铺子里,敌人才不易觉察到我们的行踪。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找点吃的,躲它个三五天,等到风声过了再走不冲。 ”
当下两人搜遍了整个铺子,总算找到了一些干粮,正要带进洞去,却见韩信的脸色一变,彷佛看见了鬼似的,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