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忙跪下磕头道:“规矩是人定的,还请前辈能想出变通之法,成全了我。”
凤影见之,心中生痛,小手拉住凤五的衣袖道:“爹,你若不允,我……我……”急得泪水夺眶而出。
凤五抚着她的头道:“影儿莫急,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需得他答应我三件事情。”
韩信听到事有转机,忙道:“不要说是三件事情,就是千件百件,我也认了。”
“好。”凤五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道:“你随我来。”
三人穿过花园甬道,来到一座精致小巧的阁楼中,一路上遇到不少巡逻之人,个个身负武功,显示着凤舞山庄的确是戒备森严,更有几处暗哨设在不起眼的位置,韩信虽不见人,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
凤五推开阁楼之门,拍了拍手,便见有人燃起了灯火,整个阁楼顿时一片通明。韩信抬眼望去,只见正厅上悬挂着一幅巨大图像,图像前设了一张长方案板,香炉红烛,供着几方玄黑牌位,竟是专为祭祀所用。
凤五点燃一炷香,恭恭敬敬地顶礼膜拜,半晌之后方回头说道:“这是我问天楼所设香堂,内中所供,俱是历代楼主的亡灵牌位,我带你来,是因为我要你答应的三件事情,都非易事,你一定要想好了才能答应我,假若日后反悔,你需记着,头上三尺,自有神明,我不找你,自有天会找你。”
韩信一脸肃然道:“我铭记於心。”
凤五微微一笑道:“记着就好,你可知道,影儿自小丧母,都是我一手拉扯长大,所以我们父女情深,绝非是其它东西可比的。”说到这里,凤影已是情动,紧紧偎在凤五身边。凤五轻拍她的肩头,继续说道:“所谓女大不中留,女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我现在将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韩信大喜道: “前辈尽管放心,韩信虽然是个无能之辈,却也绝对不会让影妹受半点委屈。”
“你若真是无能之辈,我又怎会放心?”凤五哼了一声道:“你此时答应,倒也爽快。你可知道男女情爱若是一朝一夕当然容易,如果让你这一生一世都喜欢一个人,你才懂得它是何等的艰难。”
韩信轻轻地拉住凤影的小手,一字一句地缓缓道:“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很多事情的确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对影妹的情意,全是发自肺腑,发自真心。”
“这就好。”凤五缓缓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要你答应的第二件事,却是我的一片私心,你可知道,我今年年岁几何?”
韩信道:“前辈看上去精神矍烁,年轻 很,我可猜不出来。”他得凤五允婚,心中的喜悦实在是用言语难以形容,口齿也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伶俐。
“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屁,告诉你吧,我今年已是知天命之年,身为'冥雪'弟子,迄今未有传人,我愧对'冥雪'历代先辈啊!”凤五长叹一声,眼睛紧盯韩信,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极为复杂。
韩信乍闻此言,不知所措,倒是凤影反应过来,推着韩信叫道:“韩大哥,你还不向我爹爹下跪吗?”
韩信顿时明白过来,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韩信参见师父!”
凤五双手一抬,一股无形劲力发出,缓缓将韩信扶起。他隔空使力,内功的确惊人,韩信见之,心中叹服。
凤五道:“你既行了见师礼,从今以后,你就是冥雪弟子。冥雪一宗存在於武林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传到你手上,已是第七代了。我们冥雪宗一向不喜张扬,选收弟子亦是慎之又慎,到了为师这一代,门下弟子一共两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日劫走纪空手的方锐。”
韩信这才想到纪空手,不由担心起他的安危,凤五将之看在眼中,沉声道:“方锐劫走纪空手,其意仍在玄铁龟,你大可放心,他在未得到玄铁龟之前,是不敢对纪空手下手的。”
韩信舒了一口长气,道:“如果事实如此,弟子也就放心了。”
凤五道:“方锐其人,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与我同师学艺,按礼数来说你该叫他师叔才对,只是他心术不正,违背师门祖训,竟然投靠赵高的入世阁,以求荣华富贵,真是可气可杀!”
韩信奇道:“入世阁是个什么玩意?”
凤五接过凤 递上的香茗,饮上一口道:“当世武林,有'楼、阁、亭、榭、斋'一说,指的是当今五大武学圣地。其中知音亭、听香榭一向低调处事,内中传人少有在江湖中走动,是以名声不响,知者不多。倒是问天楼、入世阁、流云斋三股势力分霸天下,旗鼓相当,数十年来纷争不断,到了近十年来,三方争霸更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韩信还是首次听到这些江湖轶闻,心中新奇,不由问道:“这也是他们为何如此看重玄铁龟的原因吧?”
凤五点头道:“传说玄铁龟中记载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当然引得众人觊觎,谁若得之,自然可以登上天下霸主之位。但是在它未出现时,三方势力相互抗衡,倒也难分伯仲,只是入世阁的领袖赵高棋高一着,费尽心机,竟然博得大秦二世胡亥的青睐,拜为权相,使得入世阁在这几年来借助官府之力,渐渐有力压其它两门的趋势。”
韩信惊问道:“难道问天楼与流云斋便任他为之吗?”
凤五眼神一亮道:“当然不是,不过赵高的做法却打开了这两门领袖者的思路。能得天下者,又何尝不能称霸武林?所以他们利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通过古法卦相、玄天神镜、摸骨测气种种手段,终於在茫茫人海中各自选定了一位具有帝王之相者全力辅佐,企图推翻 秦,取而代之,从而号令天下。”
韩信疑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事,竟能未卜先知、通晓未来之事?”
凤五微微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未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可就算你身俱帝王龙气,若是不全力以赴,尽心施为,也是枉然之举,所以说是否真正具有帝王之相还在其次,关键在於事在人为。”
韩信连连点头,突然悟到什么道:“莫非陈胜王就是这流云斋和问天楼选定的人么?”
凤五摇头道:“陈胜王起事,只是意料之中,也是大势所趋,可惜他目光短浅,手下又无能人志士辅佐,早已被秦军所灭。如今天下义军无数,群雄逐鹿,不过真正能够最终争夺天下的,无非一个是刘,一个是项。”
韩信心中猛然吃惊,记起了地牢中的蚁战之事,想道:“这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岂不是已预知这场争 天下大战的一切进程?”
他的心中根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等事情,同时忆起刘邦叫他与纪空手回淮阴营救陈胜王,直在心中对着自己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虽能遇见争霸天下之事,但刘邦的做法使他心里不仅不见窃喜,反而多出了一丝恐惧。
凤五显然没有注意到韩信的神色,继续道:“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各有一支当今武林最具实力的组织在支持他们,一个是流云斋,一个就是我们问天楼。”说完顿了一顿,又接道:“所以我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要你全力效忠问天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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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帅的出手,很慢很慢,就像是蜗牛爬行,一点一点地向虚空寸进。纪空手人在一丈之外,却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逼迫而来。
他不再等待,终於出拳。虚空中霎时充斥了无数只刚猛的铁拳,甚至连他自己也融入了这强猛的气势之中,袭卷向申帅那漫布虚空的手掌。
掌立,在拳出的同时而立,如一道厚实的山梁,横亘於虚空之中。它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强猛的罡气,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立,挡住了千百道幻变无穷的拳影。
纪空手心惊之下,右臂一振,幻影瞬间俱灭,千百道拳影变成了一拳,以排山倒海之势击向了那静立虚空的掌心。
“呼啦啦……”掌影却在这时动了,动得很快,每向前移动一寸,都似乎加强了一分力道,如天网裹向这突来的拳头。
两人都没有退,而是选择了硬撼。
“砰……”拳劲与掌力轰然相击,暴生狂猛的气流,如一道强烈的旋风,向四面八方狂泻而去。
尘土漫空,枯叶狂舞,花园中的沉闷突然被打破,到处都是浓烈逼人的杀气存在。
纪空手身形微晃,大喝一声:“又是一招。”回拳一收,整个人和拳一齐击出。
他这一招,丝毫不依半点拳路,倒似他自己平空想像出来的一式招法,充满着个性与想像,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拳势与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