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此声一出,便见小楼四周顿时燃起一片烈焰,火势之大,窜出三尺火苗,就连这小楼高层也感到了一股迫人的热力。楼下一片混乱,传出刀戈之声与弦响之音,更有人大呼小叫起来。
与此同时,那巨型口袋的气体已经充至极限,开始摇晃着离地而起,吹笛翁大喜道:“公子快跳上去,时不待我,勿要犹豫!”
“可是……”纪空手哪里做得出这等只顾自己的行径?一时间脚下竟然不动。
吹笛翁急了,一把抱住纪空手,将他放入竹篮上道:“若是两人都走,重量太大,还需再等一段时间,公子不要再矫情了。”
纪空手心中一凛,知道若再耽搁下去,也许连一个人也离不开这凶险之地,当下哽咽道:“那……那……请……先生……多加保重。”
吹笛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我认识不少的江湖术士,他们都说我不是一个短命的人,公子大可放心。”说完“锵……”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接道:“还请公子向五音先生带上一句话,就说我吹笛翁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绝对不会辱没我'知音亭'这三个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可是他全然不惧,整个人如一株挺拔的苍松,眼芒射出,目视着这气球一点一点地离地而起,渐渐升向天空。
一尺、三尺、七尺……
纪空手望着人在脚下的吹笛翁,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了有一种东西缓缓地在心间蠕动,让他的血脉贲张,让他的热泪横流。
他明白,这种东西叫做“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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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竟然出现了四个纪空手,刘邦心里一沉,他虽然不知这其中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哪三个是假的,但他却知道,纪空手此次出逃,是一个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
他的思维在瞬息之间高速运转,权衡着自己每一个行动的利弊,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决断。
“乐白,你率一部人马守住虞府,其余的人跟随本公,火速向西门靠拢。”他不慌不忙地下达着行动指令,神情中带着一副果断坚定的作风,让人不容置疑他判断的正确性。
当下兵分两路,刘邦率领一干人马直奔西门,虽然他没有把握能够肯定出现在西门的人就是纪空手,但从西门而去,便是通往巴蜀的驿道。
知音亭既然参与了纪空手此次出逃的行动计划,那么他们行动的去向当然是直指巴蜀,即使自己的判断有误,但只要截断了对方回归之路,自己仍然有几分胜算,这便是刘邦赶往西门的原因。
可是等他的人快到西门之时,又接信使来报:“东门城内突然失火,黑烟滚滚,宁将军已经亲率一队人马,前往察看!”
刘邦怔了一怔,依然前行道:“此乃敌人声东击西之计,这反而说明了纪空手人在西门的可能性最大,传令下去,调问天楼战士火速赶往晓关,那里是敌人入川的必经之路,务必不能让敌人突破而去。”
他作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才决定派人在晓关阻截,这样一来,就算纪空手能够逃出霸上,依然面临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的险境,所谓“打蛇打七寸”,这也算是纪空手的要害之地。
驻守西门的将军乃是韩信,他听说刘邦人到,赶紧率部相迎。
“这里的情况如何?”刘邦一到西门,只见军士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出入城门的一切盘查,不觉有些诧异。
他没有想到出身市井的韩信竟然也懂得指挥部署,虽是初次带兵,却已经显露出他在这一方面过人的天赋,这让刘邦喜出望外。
对刘邦来说,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得一武功高强者易,得一良臣勇将却难。看韩信带兵,虽然循规蹈矩,却别有新意,不落俗套,让人耳目一新,刘邦心中怦然一动:“此子才堪大用,虽说有些野心,但只要驾驭得当,无疑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
韩信迎上前来,跪伏行礼道:“适才确有形迹可疑之人在西门出现,待属下追上去时,已经不见。后来听人说道,那人长相模样与纪空手确无二致,是以才派信使向沛公禀报。”
刘邦脸上一沉道:“如此说来,你并未亲见?”
“属下虽未亲见,但职责所在,不敢不禀。”韩信微惊,赶忙答道。
刘邦沉吟片刻道:“依你之见,你看纪空手若要出逃,最有可能会从哪一门出城?”他并无怪责韩信之意,反而向他提出征询。
“纪空手狡计多端,所思所想,都非常人可以揣度,属下虽然与他有过长时间的交往,但是依然难作决断。”韩信肃然道,其实在他的心中,并非没谱,但是从自己的利益考虑,他倒情愿让纪空手平安离去,免得兔死狗烹,自己变成刘邦眼中的下一个目标。
刘邦哪里懂得他的心思?皱皱眉道:“如果连你也这么说,那么此人的行踪的确让人不能妄加揣测。不过按此人一惯作风来看,只怕他此刻还在城中,而这些人化装成他的模样,混淆视听,无非是疑兵之计。”
韩信点头道:“沛公所言极是精辟,既然如此,我们只有静观其变。”
刘邦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忽然又接信使来报:“宁将军火速禀告,他已在东城发现了纪空手的行踪!”
“是否确认此人身分?”刘邦追问一句。
“宁将军道:此人与知音亭的吹笛翁同时出现,十有八九是纪空手的真身,但是具体如何,有待确认。”那信使答道。
刘邦心头一震,忖道:“这吹笛翁何时进入城中,可见百密终有一疏。”当下点头道:“韩信,你随本公一同前往。”
韩信不敢有半点托词,只得应允,随即一声令下,迅速集结一彪人马,随刘邦赶往东城。
刘邦看在眼中,微微赞许,心道:“此子带兵只有数日,却已有这般成效,假以时日,只怕必是少有的良将。”
马蹄得得,扬起漫天尘埃,数百骑士如一阵风般从大街驰过,不过半晌功夫,当先领路的那信使回头叫道:“就在前面了。”
刘邦抬头看时,果然见得一股浓烟弥漫了前方大半条街,烟色浑浊,睁眼见不到十步之远,只看见有百十人端盆提桶,进进出出,正在灭火。
“这烟火实在古怪,若是无心失火,这烟的颜色何以会这般黑?”刘邦鼻息一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怪了,这烟中怎么会有一股香油味?”
韩信眼中一亮,道:“这定是人为纵火,依属下之见,宁将军的消息并非有误,纪空手一定人在其中!”他顿了顿道:“只是……”
刘邦见他吞吐不定,忙道:“只是什么?”
“若是这般,属下反而有些猜不透纪空手的心思了。他此刻与常人无异,处身火海,凶险至极,岂非与自杀等同?而这纪空手也不是自杀之人,莫非他另有深意?放火只是他的障眼法,真正的用意是想从地下逃遁而去?”韩信想到那一日在得胜茶楼的交战,明明看到纪空手携领一帮高手出面,可到了最后,却只有纪空手一人力拼酣战,而其他的人就像消失在空气中,平空不见了,这说明对方在逃遁术上确有独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