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九章奇计歼敌
对刘邦来说,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纪空手,以前如此,现在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个纪空手已足以让他感到了头痛,而一个拥有神风一党、知音亭以及新出现的西域龟宗这数股力量的纪空手,就不仅仅让人感到头痛那么简单了,不仅可怕,而且恐怖!
他相信卫三公子的判断,纪空手约战霸上,只是一个阴谋的开始,而不是一个阴谋的结束,而这个阴谋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刘邦根本不知道这个阴谋究竟是什么,也就无从知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这让刘邦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惊,现在他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步步小心,随时防范,这使得刘邦的心头异常沉重。
不过第一天的行程很快结束,并未出现刘邦预想中的危险,可是当他们穿过一片广阔无边的平原,来到戏水河畔时,他的眉锋轻轻一跳,莫名之中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机,已经弥漫了戏水两岸的整片荒原。
这是高手的直觉,更是一个超一流高手所拥有的预判能力,虽然谁也不知道刘邦的武功究竟如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绝对是一个超级高手。
“通知队伍立刻停止前进,等待探报的消息!”刘邦没有犹豫,而是迅速作出了反应,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股杀气的来源,却可以肯定这股杀气的真实存在。
这已足够,只要证明了杀气的存在,就预示着危机的来临,虽然刘邦不能推断出危机爆发的时间,但他心里清楚,这将是他这一生中从未经历的一场大危机。
他下车观望,似乎想找到这股杀气的来源,可是当他静心运气,将自身发出的气机渗入空中时,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找到这股杀气的来源!也就是说,就在他下车的一刻,这股杀气竟然收敛无形,彷佛是这个世间从来都未曾有过这股气息的存在。
河水东流,舟楫横渡,轻风舞动,林木轻摇,放眼望去,这荒原之上一片美景,显得异常静谧,但这并不能消除刘邦心中的戒备之心。
此刻已是秋末冬初,黄花凋零,树木肃杀,在夕阳斜照之下,大地一片金黄。
刘邦并没有欣赏这种盎然秋意的雅兴,双手背负,昂首观天,看似极度悠闲,其实在用心去感受着那股杀气的再次出现。他相信只要那股杀气一旦出现,绝对逃不出他异常灵敏的感官捕捉。
可是他却失望了,他没有等到这股杀气的出现,却等来了探子的消息:“方圆五里之内,并无异常情况。”
“再探,范围扩大到十里之内!”刘邦冷冷地看着这十几名气喘吁吁的探子,丝毫没有一丝同情。
探子已去,樊哙却来了。
“禀沛公,属下已经率领手下准备好了架桥所需的树木,只待一声令下,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实现通行。”樊哙走路便如一阵急风,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保持着极高的效率。
“再等等看。”刘邦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意,一闪即没,代之而来的是冷峻:“你准备用三分之一的人马架桥,所需时间不变,其它的战士担负警戒,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樊哙脸上流露出一股诧异,并不明白刘邦何以会这般小心翼翼,不过他对刘邦的命令从不置疑,毫无条件地坚决执行。
邦继续在等待着那股杀气的出现,却依然一无所获,似乎那暴露杀机的敌人,突然间就融入了这荒原中的草木之间,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刘邦面对这种现象,甚至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直觉只是一种错觉,心中暗道:“难道说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才致使神经错乱,在判断上出现了误差?”
重新等到探子的回报之后,他决定不再犹豫,因为按照计划,他必须在今天渡过戏水。
“架桥!”刘邦发出了命令。
一声令下,近三百名战士霍然而动,十数人同时抬起一根巨木,步伐整齐地向河道冲去。
这些人无疑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是以工程进展的异常顺利,其余的近六百名战士无不挥矛持戈,列队整齐,护住七八辆大车,对刘邦下达的命令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只有在这一刻,刘邦的脸上才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些问天楼的战士虽是江湖之人,但问天楼的纪律一向严明,是以这些战士更是刘邦十分器重的精锐,虽说人数不多,但身负武功,个个都可以一挡十。
“我有这般骁勇的战士,面对强敌,又有何惧?”他放下心来,对刚才的那股杀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在意。趁此闲暇,他回头看了一下载着虞姬主婢的大车,却见张良一身儒衫,策马跟在车后,正指挥着一帮战士团团将大车围在中间,以防敌人偷袭。
刘邦不由得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张良能在短时间内作出如此反应。毫无疑问,此次鸿门之行的重点就在虞姬与卫三公子的头颅之上,张良能急他所急,事先防范,可见目力犀利,不愧是谋臣之才。
“若要得天下,像张良、樊哙这等良臣猛将该是多多益善才是,惟有如此,才可以分我之忧,不至让我费尽心血却徒劳无获。”刘邦有所感触地心中暗道。
樊哙大步行来,拱手见礼道:“沛公,桥已架好,还请示下!”
刘邦微微一怔,道:“怎么速度如此之快?”他自入关中之前,已经对关中各地的地势河流了若指掌,以戏水的河道宽度,若要架好一座木桥,半个时辰已是最少的时限。他绝对没有想到此桥架得如此之快,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樊哙忙道:“这河道并不如事先预计的那么宽,河水也浅了许多,是以架起桥来并不费力。”
刘邦微一沉吟道:“莫非这是因为到了初冬时刻,正是枯水之期?纵是如此,据本公了解,戏水历年的水位纪录似乎也并没有这么少的流量!”
“属下也不明就里,也许是今年气候不同,是以流量减少也说不定。”樊哙觉得刘邦实在太过小心,畏手畏脚,怕东怕西,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太婆一般,浑不似他往日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
“既然原因不明,我们就应该更加小心。”刘邦晃了晃头,似乎想打起精神道:“不知为什么,本公心里总有一丝不祥的预兆,觉得这地方总有些古怪,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传令下去,队伍分三拨行动,由本公与张良打头阵,你与韩信居中,宁戈护着虞姬押后,间距相隔百步左右,以最快的速度过桥。”
樊哙虽然心中觉得刘邦此举未免多余,但见他一脸肃然,只得领命而去。
军号响起,三军整装待发,刘邦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队伍,大声喝道:“出发!”手腕一振,马鞭在空中旋了一个圈儿,当先向桥上而去。
踏上这临时架设的木桥,听着流水潺潺的声音,刘邦望着戏水两岸初冬的风景,也似乎为自己的担心感到多余。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正是对岸的一片土地,光秃秃的枝丫伴着渐寒的河风,与荒原上大小不一的山石构筑了一种肃杀的基调。他的目的不在於这些山水,而是在乎那山水背后隐藏的东西,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宁可自己多余,也不愿意毫无防备地遭人袭击。
他一路小心地踏马前行,快至对岸时,突然眉锋一跳,看到了岸边的河滩上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
若非是他在无心中看到,其实这种现象并不能引起他太大的注意,可是既然被他看到,却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这河滩之上,出现了两道水线。低的一道水线正是此时河水流过的痕迹,而高的一道水线却紧贴着河岸的草地。在这两道水线之间,除了一片光秃秃的鹅卵石外,还有水渍未干的痕迹。
这种现象若换在平时,绝对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刘邦此时心中却吃了一惊,迅速地寻求这种现象存在的原因。
出现两道水线,这说明了河道落差的高度,在水线这间出现水渍未干,说明了这种水深落差的形成就发生在一二日之间。如果说此时是在雨水充足的夏季,河水暴涨暴落,尚有因可寻,可是问题在於,此时是在枯水的冬日,哪里来的这般大起大落的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