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下这道命令,是不想让士兵受到无谓的伤害,因为敌人的剑术高明,纵然严防死守,恐怕也难以阻挡。”那名战将大声答道。
韩信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横扫过去道:“要明白爱兵如子的这个道理并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能否做到!你们要想成为留名青史、叱吒天下的一代名将,首先要做好的,就是'爱兵如子'这四个字!本侯希望你们一定要牢记於心,时刻不忘。”
[他却不知,此言在数千年后得到印证。“韩信带兵,刘邦带将”,这八字足以证明韩信的成功。]
“是!”众将整齐划一地答道。
韩信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能有半点泄漏,你们出去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对於这个神秘剑客,本侯自有办法对付,不用你们操心。”
他随意一摆手,众将去后,这才双手背负,缓缓地走向内院花园中。
在一株傲然绽放的梅花旁边,一个枯瘦的老者正在静心欣赏着傲梅的风韵。他的脸上似有一种悠闲,嘴上似有一丝笑意,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间却尽显高手的镇定与气度。
当韩信踏入他五步之内时,这才缓缓回过头来,拱手道:“老夫见过侯爷。”
“王爷无须多礼。”韩信忙还礼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听人说起府中有命案发生,难道侯爷是为此事而来?”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一猜即中。”韩信肃然道:“此事的确是有些枣手,恐怕还得请王爷襄助才行。”
老者淡淡一笑道:“自高丽国与江淮军结成同盟之日起,侯爷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了,侯爷又何必客气?”
“的确如此。”韩信微微一笑道:“这数月来,若非有王爷的'北域龟宗'替本侯出力,我江淮军又怎能在短短数月间发展壮大成这般声势?饮水思源,这都是王爷的功劳啊!”
原来此老者就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李秀树,韩信之所以用“王爷”称呼,是因为这李秀树的确是不折不扣的高丽国王爷。
高丽国地处北域苦寒之地,民风强悍,武风盛行,始皇一统天下之时,曾经是大秦的一个属国,到了这一代的君王李氏镇石,年少气盛,野心勃勃,看到大秦覆亡在即,群雄纷纷割据,在李秀树的极力怂恿下,也生了染指中原之心。
不过,高丽国毕竟是大秦的一个属国,历来被中土人士称作蛮夷之邦,假如公然起兵,逐鹿中原,一来师出无名,二来不得人心,假若以一支军队强行远征,只能是凶多吉少。以李镇石与李秀树的才情,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权衡了太多的利弊之后,终於想出了一个“借鸡生蛋”之计。
所谓的借鸡生蛋,就是在中原各路诸侯之中,找到一个具有较强实力又比较可靠的人物,然后以高丽国的财力与势力全力辅佐,让他最终击败其它诸侯,一统天下。
此事若成,那么高丽国从中得到的好处便不言而喻,不过问题是像这样既有实力又能听话的角色实在难找,直到凤五暗中联络到李秀树时,他们才最终将这个目标选定为韩信。
凤五虽然是问天楼的家臣之一,却一向对刘邦的身世持怀疑态度。加之卫三公子死的不明不白,而刘邦又将卫三公子的头颅献给项羽,以洗脱嫌疑,这就更让凤五不能臣服於刘邦。不过,这些事情毕竟不能改变凤五对问天楼的忠心,但因为凤七的事,这才让凤五最终与问天楼决裂。
原来刘邦为了能够控制住韩信,为己所用,就将凤七软禁於自己的都城南郑。韩信虽然背叛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却对凤七的感情始终如一,刘邦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鸿门宴上向项羽推存韩信。
这样一来,凤五与韩信虽然在表面上臣服刘邦,其实暗地里已生异心。在经过了诸多权衡之后,由凤五出面,终於使韩信与高丽国一拍即合,结成同盟。
双方约定,由高丽国倾力相助韩信夺得天下,然后韩信再以割地的方式为代价,以报答高丽国的扶植襄助之情。
正因为有了这个原因,加上刘邦的资助,项羽的笼络,韩信数十人马到淮阴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拥兵十万,隐然与刘、项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事态发展得如此迅速与顺利,是李秀树当初始料不及的,这也使他对韩信的能力重新有了估量。此时听到韩信如此奉承自己,忙连连摇手道:“老夫只是遵照我们双方结盟的约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说到带兵治军,还是侯爷的功劳大呀!”
韩信正色道:“本侯对治军之道只凭感觉,既未读过兵书,胸中也无韬略,仗着身边一些善战之才的辅佐,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不过说到底,若无王爷替本侯解去后顾之忧,本侯纵是有这个能耐,也难以练成这十万精兵。”
李秀树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侯爷来找老夫,莫非又有什么困难? ”
“不错。”韩信答得非常干脆。
“不知何事竟让侯爷为难?”李秀树微微一愕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本侯知道他的剑法之高,令人咋舌,本侯身边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本侯只有向王爷求助了。”韩信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求人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有这等事?”李秀树的神情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在这江淮之地还能遇到如斯高人。
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李秀树沉吟半晌,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韩信摇了摇头,递上竹简道:“但是他既然有心向本侯挑战,想来在这一二日之内必会出现。”
李秀树接过竹简,瞄上一眼道:“侯爷可以肯定吗?”
“不能。”韩信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遥传而来:“敢将在下比作兔子者,普天之下,惟有淮阴侯!可惜的是,在下纵然是兔子,也是一只会吃人的兔子! ”
这声音自门外传来,竟然如一阵清风,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显示出来者雄浑的内力。当最后一个字响起的刹那,在花园的门口处,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韩信与李秀树的脸色同时一变,放眼望去,只见那条人影静静地斜靠门边,双手抱胸,一脸懒散,浑身上下好生落拓,却又十分悠然。
风轻扬,雪后的肃寒使得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韩信与李秀树都静立於傲梅之间,直觉告诉他们,眼前之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就像此人腰间那把未出鞘的剑一般。
那是一种绝对与众不同的气势,犹如这雪中的傲梅孤寒而挺拔,无论是李秀树,还是韩信,在他们的记忆中,见过无数的高手,但是拥有这等气势的人实在不多,也许纪空手是个例外。
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自然而生,融於天地,有一丝优雅,有一丝随意,在优雅随意中让人不可抗拒。也许它不如高山巍峨,不似大海浩瀚,但却有着别人无可攀比的气势,给人视听上最强烈的震撼。
秀树在不经意间看了韩信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韩信却在苦笑。
两人的表情虽然不同,但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虽然他们与来者相距十丈左右,但他们并不担心来人能从淮阴侯府逃脱。
淮阴侯府,进府容易出府难,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他一步踏入,再走出去已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