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之所以敢认定你是纪空手,而不是刘邦,并不是因为你在形像上露出了破绽,也不是因为你的气质与刘邦的气质有所偏差,而是在我把脉的那一刻,我没有在你的身上发现'红粉佳人',这种毒的毒性虽然算不上是毒中的上品,但它一入人体,就如红粉佳人一般在人的体内生根发芽,根本无法用任何手段将它驱出体外。”吕雉冷然而道,她的话十分平静,但听在纪空手的耳朵里,却有一种骇人与恐怖。
“莫非你们也想在我的身上种上'红粉佳人',以此来达到控制我的目的?”纪空手道。
吕雉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之所以在刘邦的身上种上'红粉佳人',是因为它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让它慢慢地渗入刘邦的体内,惟有这样,才能让刘邦在不知不觉中深受此毒,而你不同,我虽然不能十分明确地知道吕翥将你送到这里来的目的,但是我想这也许和我正在修炼的'天外听香'有关。”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重有度的拍手声,门开处,吕翥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她的脸上虽然带着一种迷人娇艳的笑意,但她的目光流盼中分明带着一股冷冷的寒气。
“阀主就是阀主,属下的心思一猜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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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雉与吕翥实在长得非常的相像,在纪空手的眼里,如果真的要让他区分这二人之间的差别的话,只能从这二人之间的气质入手,吕雉的清纯与吕翥的妖媚,形成了一定的差异,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仔细观察,吕翥的年龄显然要比吕雉大上五六岁,显得十分的沉稳老练,这或许也是她能作为吕雉的替身、代替吕雉打理听香榭的原因。
吕翥一入门里,便要行参见大礼,吕雉迎上前去,伸手拦住道:“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还要讲究那么多的规矩,还是随意一些的好。”
吕翥一脸凝重地道:“礼不可废,何况属下受阀主重托,身居要职,更该为下人作出表率,属下今日,原是为请罪而来,还请阀主容禀之后,重重责罚才是!”
吕雉神情一愕,道:“你何罪之有?”
“属下未曾禀明阀主,就将此人带入阀主深闺,虽然事急从权,然而毕竟有损阀主清誉,理应受到阀主责罚才对!”吕翥一脸惶恐道。
吕雉淡淡而道:“我也很想知道你将此人带入我楼中的原因?”
吕翥道:“因为此人不是刘邦。”
吕雉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刘邦,而是纪空手,他易容成刘邦,无非也是为了争霸天下。”
吕翥的脸色变了一变,道:“阀主何以知道他就是纪空手?”
她之所以一脸惊讶,是因为她虽然能断定眼前之人并非刘邦,却无法知道此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易容成刘邦的目的,当她听到吕雉说出“纪空手”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中蓦然一震,因为纪空手这三个字的确有一定的份量,伴随这三个字而来的总是可以惊动江湖的一段段传奇。
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她从吕雉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这种神情她也曾经拥有过,而且至今非常深刻,因为那是少女固有的一种羞涩,其间隐隐带着一种对异性的爱慕。
难道久居深闺的吕雉竟然对纪空手动了春心?这让吕翥感觉到不可思议。
在听香榭中,每一代阀主都是以处子之身登位,直至到死,她们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这听上去就像是一个传统,更是一个规矩,但吕翥深知,听香榭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矩,是因为惟有处子之身,才可以将“天外听香”修炼而成,达到极致之境。
如果吕雉真的是对纪空手动了真心,那么,无论是对吕翥来说,还是对听香榭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灾难,而她也在无心之中成为听香榭的一个罪人。
“我见过他!”吕雉的回答不仅让吕翥感到惊奇,就连纪空手也感到莫名惊诧,因为他对自己的记忆有相当的自信,凡是他见过的人或事,他都很难将之忘记。
“我的确见过他!不仅在登高厅中,而且在霸上的长街上,我都在暗中观察过他,甚至领略到他身为王者的风范,像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确值得我去留意!”吕雉说话的神情非常自然而和谐,就好像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一种情窦初开的模样。
纪空手心中一荡,分明看到了吕雉眸子里闪动的那道异样的色彩,对他来说,美人固然情重,但在他的心中,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能得到阀主这般评价,对於我纪空手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可惜的是,我纪空手早已有了妻室,否则在你我之间,未必就没有一段情缘。”纪空手微笑而道。
“你错了!我的确对你产生了一种好感,然而这种好感并不是你所认为的男女之间的情感,而是一种发乎於自然的感觉,就像是生存於山林之间的走兽飞禽看见异性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表情一样。”吕雉的神情显得非常平淡,笑了笑道。
她自幼修炼“天外听香”,对於心道的修为虽说未到古井不波的地步,但还不至於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即使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男人是当今最优秀的纪空手,也不例外。
这让纪空手感到了一丝尴尬,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看来我总是自作多情,我甚至忘了我是你们手中要制成的一个木偶。”
吕雉奇道:“木偶?”她微一沉吟,“噗哧”一声笑出来,那美丽的笑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纯真中带有万千风情。
纪空手一眼望去,整个人不由呆住,他彷佛从吕雉的笑脸之中看到了红颜和虞姬的影子,眼中蓦闪出一道迷蒙的色彩,依稀有几分失落。
当吕雉的眼神望向吕翥时,吕翥沉声而道:“是的!我之所以将他带到阀主这里,是因为刘邦既然已死,我们苦心经营的一统天下的大计就必然受到影响,惟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替代者,才能将这种影响减小到最低,而此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吕雉轻点螓首道:“即使你要在他的身上种上'红粉佳人',你也无须将他带到我的楼中来。”
吕翥忙道:“我们若想利用他来控制大汉王朝,在他身上种下'红粉佳人',显然在时间上有所不及,要想不引起刘邦身边的人怀疑,只有请阀主一试身手,在他的身上种下'天外听香',这是我们当前惟一可行的方法。”
吕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纪空手一眼,踱步来到窗前,望向窗外的风景,端详半晌,才低声而道:“你可知道我此刻神功未成,若是贸然使用,必将冒极大的风险。 ”
吕翥的神色一凝,缓缓而道:“ 下知道,但对我们来说,已别无选择!”
吕雉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幽然叹道:“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值得?”
吕翥肃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全凭阀主定夺!”
吕雉沉吟半晌,终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