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然此言一出,反让本来挺激动的县令愣住了,半晌之后,他才狐疑道:
“张角真是你的祖父?”
说实话,县令本来是想故意给这厮一个台阶下,免得这小子被逼急了,搞出什么大新闻来。
然后就是想借机敲打一下他,用这事来隐晦地提醒张然:
【我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但你一定要收敛一点!】
县令的意图有很多,这波他在第五层!
但他还真没料到这小子会承认自己与“张角”是爷孙关系……
“千真万确!”
张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即目中泪花闪动,面上也露出不似作伪的悲伤之色,低落道:
“事到如今,在下也不敢再隐瞒县尊,张角确实是我的祖父……”
张然心思灵敏、演技一流,既然决定用谎言掩盖谎言,一如当初跟鲁老板聊“父亲张然”时的模样,大段大段的故事张口就来,只听他缓缓追忆起来:
“其实,我父亲当年之所以离开县城,就是被我祖父强行带走的。”
“我父张然,十六岁前一直跟随我祖父张角在荒山中隐居,祖父他平日里为人慈和,但在管教我父亲的事情上,却一向很严厉。”
“父亲十六岁时,因为实在不肯受祖父的管教,便偷偷下山前往县城,出於隐瞒身份的必要,於是他假称自己是山上的野民,在县城上了户籍。”
“之后的几年,他一直在如今的【珍馐楼】里做帮工赚钱,期间认识了当时同在做帮工的鲁老板等朋友,这里的生活虽拮据,但比起在严厉的祖父身边,还是让他感到非常高兴……”
张然的悠悠追忆让县令不禁相信了,如果没有父辈的亲口讲述,光凭自己是很难编出来的。
只能说,半真半假的话是最能骗人的……
“时间一长,父亲以为祖父已经忘了他,便更加心安理得地在县城里做工生活,甚至与【珍馐楼】当时老板的女儿情投意合……”
唉……
张然追忆及此,不由发出了一声真正的叹息,人年纪一大,就总喜欢回忆往事。
“可是祖父终究还是找到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然后强行将他连夜带回荒山,后来又强令他与一名农家女子成亲,这才有了我。”
“但父亲一直不喜欢母亲,母亲因此郁郁寡欢,生下我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也只活到四十岁出头便含恨而终,认为是祖父毁了他的一生!”
“接连失去我母亲和父亲之后,祖父也终於沉默寡言,最后闭关於荒山,只让我下山,他特意嘱托我:不必为任何人而活,只要我活得开心就好,不要重蹈了父亲的悲剧……”
说到这里,连张然自己都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县尊,请治我的隐瞒之罪吧!”
县令见罢,以往心中的疑惑全然解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我查阅“张然”的户籍时,总也查不到他的其他亲人,他的儿子却在时隔二十余年后突然现身於珍馐楼。
想来是张然临终之前,将对老朋友和原老板女儿的执念托付给唯一的儿子了吧……
还有本次瘟疫,对天下百姓无比关切的张角,特意将元神附於孙儿身内,借孙儿之体,行济世救人之事,顺便让孙儿长长见识。
嗯,我已经完全懂了……
这波张然在大气层!
解开了心结的县令叹息道:
“你有何罪?此番若非你祖父来施法救人,
也不知这瘟疫会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有功!
张然心头一热,莫非县令还有什么奖励不成?
果然,便听县令道:
“关於你祖父张角,本官还是希望他投效朝廷,毕竟散修之途过於艰难。”
“至於你……嗯,本官念在你祖父济世有功的份上,可以给你一个不需要科举,便可直接成为文官的机会!”
县令很早就看出来了,这“张果”并未修习过神修功法,他祖父张角虽然是修为极高的神修,却也没有教他神修功法,想来应当是他的天生气运并不达标。
所谓的先天不足,后天难补,在气运上完全没有这种说法,无非就是每个人的气运起点不同而已。
而只要做了官,这项起点就完全平等了,反正气运只是神修的资格证,达标就够了,多了也并不会加快修炼速度。
“多谢大人!”
张然大喜过望,连忙感激无比地向县令一礼。
神修功法,贫道终於要得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