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问范卓远想要什么赏赐,范卓远却反过来问童贯接下来有何打算。
童贯想了想,握拳道:“哼,辽贼凶悍,燕云我打不下来,难道金人还打不下来吗!一群山林里钻出的蛮子,给点钱就能轻松收买了!”
范卓远心下微动,知晓童贯又要以百万巨资贿赂完颜阿骨打,让金人替他们打下燕地,同时向朝廷慌报功勳,为后来的靖康之耻埋下伏笔。
对於北宋这么一个烂到根子里的王朝,范卓远是不屑於去救的。
接着就想随便找个借口,拍拍屁股走人。
此时系统忽然一闪,竟弹出任务。
“任务1:辽军主力此时正在追击宋军主力,后方空虚,若有一部兵马反身一击,必有奇效!说服胜捷军反攻辽军,提振全军士气。
奖励:五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友好。
任务2:击溃燕京城下处理宋军遗留辎重的辽军兵马,视战果情况给予不同层次奖励。
全歼敌军,奖励十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尊敬。童贯名望:友好。
大溃敌军,奖励七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钦佩。
小溃敌军,致使部分军队逃入城中,奖励四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心服。
任务3:攻陷燕京城,并击败来援辽军!
奖励:二十万熟练点,十点业力。胜捷军名望:崇拜;宋军名望:钦佩;童贯名望:亲信。
三项任务,可选择其一完成,也可多项完成,量力而为。”
范卓远看到这个……想起在虚无空间中那个神秘存在对自己说过的话,穿越诸天世界就需要变强,以接近真实!
不过任务难度似乎不小,前面两个都给出情报了,只要第一项能达成,第二项自己有把握那个全歼成就。
不过第三项任务嘛……攻陷燕京,还要击败来援辽军……
如果是上个世界自己统领的那支军队,别说击败来援辽军,将金兵反推回他们的东北老林子都不成问题。
只是凭这些面团一般的北宋军队?这是开什么玩笑?
而且竟然只有这个任务才奖励业力点,结合上个世界,只有干掉皇帝屠龙成功,才能获得业力点来看,这玩意的获取条件是相当苛刻啊。
不过不管怎样,当下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尝试去做,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惩罚不是?
这一切念头只转过几个呼吸,童贯还在抱怨各军各将,想着如何贿赂金兵,如何将责任推脱下去。
於是范卓远说道:“金人彪悍骁勇,茹毛饮血,他们起於山林,成於渔猎,贯彻的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根本理念。
皇宋两度北伐燕云,皆无成效,竟尔又以重金贿赂金人相助攻打燕云,彼辈蛮族岂非大为不屑,以为我皇宋无人?
我是担心他们眼见我等兵弱,便会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若是南下进攻,又当如何?”
童贯心中不悦,说道:“我等与金人有海上之盟,况且他们是与辽国有切齿之恨,又非与我大宋,怎会轻易背约。”
范卓远摇头道:“宣抚使也知道,金人发自深山老林,根本就是一群蛮子,蛮子怎会如我华夏一般讲信义?
在下以为,要使蛮子不可欺我,自当展现实力,只有凭实力拿下燕云,放才令其遵守海上之盟。”
童贯以及其周围亲兵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童贯遂将此番一战简单叙说了一遍,尤其说到燕京得而复失这方面,童贯还狠狠咒骂了一番领兵的杨可世。
范卓远听后,只问道:“宣抚使,这么说来我军根本未曾与辽军交手,只闻得辽军将有三十万援军而来,便自行溃散,是吗?”
众人都是羞辱的点了点头。
范卓远又道:“如今逃跑时,辎重可留在了军营?”
童贯叹了口气,说道:“今晨刘延庆见敌营纵火,以为辽军援军包围而至,便即领军自卢沟仓皇逃离,辎重未曾完全焚毁,丢失无算。”
范卓远看了看天色,“现在不到正午,辽军主力想来还在清点辎重,我军不妨杀个回马枪,定有奇效!”
众人大惊,童贯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辽军如此凶残……”
范卓远笑道:“我乃燕地之人,辽军到底如何,在下心知肚明。
半年前,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还只是未曾参与过任何训练的燕地百姓。
骑兵多以契丹和奚人为主,步兵多以汉人为主。就这样的军队,诸位可都是西军中的百战精锐,居然说他们凶残?那西夏铁鹞子又算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可回想起初晨军队大崩一幕,众人还是心中惴惴。
范卓远打量着童贯亲兵的神色,固然有人心中畏惧。
但也有不少人显露出并不服气的神色,童贯亲兵名为胜捷军,是他在西北督帅时,於西军老兵当中选拔,皆皆为身材魁
梧、武艺超绝者,以厚饷养之,共万余人。
这支军队即便放在整个西军当中也堪称精锐,三年之后的太原保卫战中,就是以三千胜捷军为骨干,硬拖了金军完颜宗翰八个月,直到粮尽方被攻破。
这期间三千胜捷军不仅只是闷守,还常常出城偷袭野战,战斗力完全不逊於金军西路主力。
范卓远现在就想以激将法挑动胜捷军中还要脸面的好汉,引导他们与自己趁着辽军正在收拾战利品还未回城之际,来一场突袭,先打回一些士气。
之所以敢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胜捷军不仅只有步兵,当中可还有数千骑兵!正适合发挥突袭战术。
亲兵中的军统制王禀,也就是三年后主导太原攻防战的名将,此时疑虑道:“可辽军将有三十万兵马回援……”
范卓远不屑道:“辽军七十万主力早给金军杀得七零八落,若真有这许多兵马,耶律大石与萧干为何还要临时征召百姓来守卫燕京?”
而后范卓远再次向已经丧胆的童贯抱拳道:“宣抚使,我范某人乃燕地匹夫,亦心向华夏,愿为先锋前往逆袭辽骑!”
而后转头对那些尚自不服气的胜捷军将士道:“一千人!不,五百人!我只需要五百个有卵子的汉子,随我北上反攻,胜了,大家伙夺回辎重,喝酒吃肉,宣抚使一定大有封赏!
若是败了,我姓范的一介北人,必然不会面南而死!呵呵,出身自西军中的各位,有没有五百位让范某瞧得起的好汉?
嗯?看来西军言过其实,竟都是一群没种的软蛋!”
此时众人士气原本低落,然而未经一战未发一失而退,又让许多人心中憋着一股气。
这股气面对范卓远带着军中**意味的嘲弄,当即被激发出来。
“我们西军与西夏狗打了几代人的仗,没种的早死球了!你要是敢去,只要童帅愿意,洒家便随你往鬼门关里闯一趟!”
“不错!我们拿童帅的饷,只要童帅首肯,刀山火海都去得!你一个燕人,全无管束,当然可以肆意妄为!”
范卓远狞笑一声,“不错,还是有几个带种的。”
然后看向童贯,说道:“宣抚使麾下有一万兵马,当下只出五百个骑兵,即便都随范某死了,也当不得多大的事,现在就看宣抚使你的意见了。”
童贯神色惊疑不定,上下打量着范卓远,越发觉得此人不是寻常匹夫,三言两语便撩拨得溃败的军心再度凝聚。
他看着周围亲兵,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士眼中各个露出求战欲望,显然对今晨莫名其妙的大溃都十分不服。
童贯不由想道:“要赌就稍微赌大点,我给他一千骑,打得好是我的功劳,打不好,就算全部折了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行,你一个燕人匹夫如此胆大,我也不小气,我拨一千骑与你,等到天黑,如无反馈,我们便往涿州去了。”
范卓远对此大感诧异,其实他对说服童贯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从来没指望过说服一个丧胆的太监,只是尽力在言语中降低对方的风险而已。
没想到童贯还真有胆子敢赌这一把,当然,赌输了他的损失也不会很大就是。
而且有童贯这句话,范卓远忽然觉得这伙宋军未必不能一救。
旋即高喊道:“宣抚使同意了,一千骑,我只要骑术最好的!”
报名者此起彼伏,范卓远以其毒辣的目光,直接点了一千名最精悍的骑兵出来,军统制王禀也主动邀请参战,亦被范卓远留了下来。
而后范卓远又问童贯要了战马,旋即将屠龙刀交给童贯,再要了一柄狼牙棒跟八斗步兵强弓与两囊箭失。
童贯狐疑的接过屠龙刀,大感惊诧,“这刀上百斤重吧?”
范卓远脱掉锁子甲,光着膀子骑上战马,“范某体重,带刀的话,寻常战马根本跑不动,所以劳烦宣抚使代为保管一番,待我得胜而归再来取刀!”
范卓远说得豪迈霸气,一众军将也跟着豪气冲天。
随着高举狼牙棒的范卓远一声招呼,千骑之军跟随而动。
系统当即传来提示:“任务1完成,奖励五万熟练点,胜捷军名望:友好……”
但此时范卓远已不太在意这些。
童贯站在后方,略带期翼的看着他们远去,下令道:“斥候撒出,给本帅监督作战情况,同时预查敌情。其余部众进入林中扎营,就地休息,保持警戒。”
范卓远这边沿败军退路一路向北,中间自然也安排斥候前行侦查。
这一路行军时间虽然不长,但范卓远的指挥调度全无问题,让每一支小队都能保持最佳状态,可随时进入战斗。
这些指挥调度看似不起眼,都是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实则最能反应出一名将领的作战经验。
王禀跟着范卓远身侧,诧异道:“范将军以前领过军?难道是在辽军当中?”
范卓远都说自己是燕人了,又展现出了指挥调度的才能,当然不能说自己没当过兵,这谎话实在太假了,遂说道:“辽军腐败,范某当兵十余年,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於是宰了那契丹长官,一个人逃了出来!”
这种事情,在辽国末期不算少见,王禀亦常有听说,因此不疑有他。
此时一路上倒是颇为安静,未曾遇见敌军部队。
毕竟北宋二十万大军,清晨一早忽然炸营崩溃,就连耶律大石和萧干都没能想到。
此时耶律大石被击伤,应当已经回去疗伤,萧干则很可能带着大批部队衔尾追击宋军。
按照历史记载,会一路追杀到涿州城下,宋军损失无算。
行军途中,范卓远没少与王禀聊起溃败之事。
王禀叹气道:“若是几人或几十人的小队作战,我军从未败给过辽军。
可人数一旦上万,上面的人有他们的想法,中间的将校也有各自的想法,至於底下,我们这些兵头,又何尝不是想法众多。
想的多了,从上到下就没有人想着怎么去打仗了,焉能不败。”
范卓远却道:“西军方才往江浙征伐方腊,据闻水土不服以至非战伤亡者众多,又马不停蹄的往北攻伐燕云,甚至为了补充编制,不得不混编了许多河北禁军。
想来应该是西军不信任禁军,而禁军又确实胆小怯懦,没有战斗力,由此禁军一旦崩溃,西军将士也自然不愿留下作战,故而每每导致数万大军与敌数千相斗,便行溃败。
而败
得越多,对军心士气影响也越大,越战越不敢战,由此导致如今局面。”
王禀和周围士兵纷纷点头,“范壮士所言极是,我们西军向来以乡党为联系,大家相互之间都很信任,作战也愿意通力而为,否则若有人在战场当了逃兵,回去后不仅要受军法处置,就连家人也要被看不起。
那群禁军软蛋,从来没有见过阵仗,上面的官儿硬要把他们混编进大家伙的部队当中,一临到作战,还未接阵,仅仅只是流失飞来,便已吓得乱喊乱叫,甚至屎尿横流。
如果全军当中,周围都是这样一群软蛋,就自己一个能打的,那还如何打得了,不如赶紧逃命。”
范卓远听到士兵的心声,凝重道:“范某虽是燕人,不过与敌厮杀,向来冲在最前面绝不落於人后,诸位可以看着!”
众人都不说话,自然是真的会看着范卓远表现,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王禀看着范卓远上半身钢铁般的肌肉,不由问道:“范壮士此前为何把锁子甲给脱了,虽说锁子甲难防钝器,可也能充分防御利刃和流失。”
范卓远摸着身下的战马,喂了一把黑豆,说道:“大宋没有好马,我只能尽量减轻重量,其实相对於骑兵冲锋,我更喜欢步兵破阵。”
闲聊间,斥候急匆匆回报:“辽军正在搬运我军丢下的辎重,现在已经发现我们了!”
范卓远举起狼牙棒,猛夹马腹,简单道:“跟我冲!”
短短三个字说完,他已冲在了所有人最前方,一时间众将士热血沸腾,跟随范卓远身后向着前方冲去。
很快就看到了辽军留在此地的万余人马,其中多数都是不会骑马的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