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黑色漩涡之后,欧阳明脑子一阵昏沉。
混混沌沌,就如在阴与阳两片世界之中不停交错,记忆也变得斑驳,最后脑子“轰”地一声,晕了过去。
等欧阳明再次睁开眼时,已出现在一道长廊之中,大黄在他身边,它轻轻舔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砸吧砸吧嘴。恰好一阵狂风吹来,卷起无数的砂石,被大黄卷入嘴中,最后被锋利如刀的牙齿一咬,轻轻咀嚼起来,不时脸上还露出满足之色,不知梦到了什么。
“别睡了!”欧阳明趴下身子,在它耳边轻喊了一声。
见大黄没有反应,甚至还在那里磨牙,就轻轻地踢了它一脚,大黄就像受到惊吓一样,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慌张地看向四周,见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欧阳明哑然失笑,开口问道:“你梦到了什么?”
大黄只觉得嘴里难受,把嘴里的砂石全都吐了出来,又吐了一下舌头,没有回答,目光闪烁了两下,立即转移话题道:“这就是第一层古塔吗?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嘛!”
说着装模作样地找了起来,不一会,大黄一脸欣喜地喊道:“小明子,看过来看,这里的墙壁上有一幅壁画。”这幅壁画隐藏在长廊角落之中,若不认真寻找,很难发现。
欧阳明踱步走到大黄身边,心里暗道,线条尖细而流畅,没有一点停顿。这是用特殊工艺的撰刀雕刻出来的,字体是小篆,笔力雄浑,真不知是谁人留下的。这古塔已经屹立在死亡森林之中万年,但这字体却像刚刚刻在上面的一样,真是奇异。
念头微沉,踏入天人合一、细致入微的境界之中。
这幅壁画,一片荒芜,只有天空与海洋,海天相接,一道蔚蓝一道昏黄的弧线向着天边延伸,最后在遥远的天边,相接在一起。玄道至尊
大黄用爪子摸了一下壁画,有些冰凉,轻声道:“小明子,这画怎么这么奇怪,只有蓝天与大海,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嘛。”
欧阳明摇了摇头,回答道:“或者这就是普通的壁画,没必要深思。”话语如此,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壁画,或许不会这么简单。
只是,任凭他观察、思索,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眉头略皱,在长廊之中闲翻找起来。长廊不长,只有三四十丈长,两丈宽,很快就被一人一兽翻得个天翻地覆,可别说有用的信息了,除了碎石与偶尔掠过的狂风,竟连一点杂物都没有,干净得一塌糊涂,就像被手法熟练的强盗洗劫了一样,只要能带走的,那绝不留下。
“算了,上二楼看看。”之前他们在长廊中翻找之时,已经在长廊边缘,发现了一条通往古塔二层的楼梯,沿着残破的楼梯,欧阳明在前,大黄在后,一前一后上了古塔二层,刚一进入其中,眼前立即变得开阔起来,不需要寻找,一块巨大的壁画立在二楼中间,上面萦绕着神秘的光弧,欧阳明看了过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画功精细,一停一顿恰到好处,多一笔则密,少一笔则疏,如蕴涵天道,一股人在画中的感觉扑面而来。
欧阳明双眼迷离,渐渐陷入画中世界。
他的心神之中忽然出现一位老者,他双目刺红,临空而立,冷笑一声,指着苍天骂道:“这万年一次的大劫,何时才是终止之期?终有一日,我要翻了这天!”欧阳明如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但精神之中,却能清晰地感受得到老者的无奈与彷徨。
这声音还未落下,只见天空中突然降下无数红色雷霆,直接将那一片蔚蓝强行撕开,天地颤抖。
老者抬手一掀,顿时,他身下百丈之内的山河寸寸崩溃,只见他徒手一捏,从大地之上抽出无数条由砂石组成的土龙,对着天空中的血色雷霆一撞而去。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之中的画面再次淡去,从画着世界之中剥离出来。
他沉吟半晌,心里嘀咕道,又跟万年一次的大劫又关,这万年一次的大劫,到底是什么?
大黄也恰在这时睁开眼睛,眼中露出一抹茫然,咧了咧嘴道:“小明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看着,我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有一个老人,有血色的雷霆,还有无数条由砂石组成的土龙。”
欧阳明解释道:“雕刻这壁画的人已经能以画入道,将自己所希望别人见到的画面,藏在画中,等有人看到之时,就会触发。下棋讲究棋在棋盘外,而作画则讲究人在画中游,这种境界可比棋在棋盘外的层次更高,到了这种地步,是去是离,均在其一念之间,能做到这个地步之人,最少都触摸到了那一条路。”
大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问:“可是这种修为,依然对万年一次的大劫这么绝望,这种劫难,到底恐怖到了何种地步?”它眼中露出恐惧,看向欧阳明,就连爪子都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