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出全做生意自有自己的门路,当然知道那些络子卖去外地甚至在京城多受欢迎,也能算出里头利润有多大。
就算那时她想不到自己这个亲舅舅,后头呢?开点心铺子这样的大事呢?
蔡出全闷闷不乐,晚上和杜彩娘嘀咕小话。没有一个商人对溜过手的钱财不耿耿於怀。
杜彩娘听了冷笑,所以才说她牛芳芳就是个白眼狼,跟自己这个舅母处不来便罢了,对上辈子对她掏心掏肺掏家底的亲舅舅呢?
她笑起来,说不信,蔡出全急:“老牛家就没一个能人,肯定是她。”
杜彩娘还是不相信的笑:“那我倒要问问你,是你教她的?”
蔡出全一愣。
杜彩娘:“你说的络子点心,可巧咱家都买过,那络子,我不会打,那点心,我也不会做。不是我,那就是你,再不然真是人家老牛家自己想出来的。”
哼,我就不信,我憋死你。
蔡出全愣住,对啊,牛芳芳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的那些?那些东西再聪明的人也不能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来。
“不然,我问问她?”太好奇了。
杜彩娘淡淡:“你外甥女早慧,她若想和你说,这么久了早就说了。她不说,想来是不方便让你知道。”
顿了下:“或许她果真不一般,得了什么机缘或者有缘人看重,人家让她不说呢?”
蔡出全想了想:“也是。”纠结:“可她怎么不找我合伙?”不待杜彩娘说自己回答:“到底是姓牛的。”
说完,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杜彩娘。
杜彩娘恶心到了,做出理解的样子:“夫君,胡同里赵婆子帮我寻摸几个人,过几日,你看看?”
蔡出全立即一副愧疚的模样:“彩娘,我——真是委屈你了。”
杜彩娘对他已然没了期盼,如今再对他竟然别样的轻松,笑了笑:“这本就是我的本分。”
与其将来让牛芳芳恶心自己,不如现在自己就恶心自己,恶心着恶心着也就恶心习惯了。
过了几天,又过了几天,再过了几天。
有丫鬟妈妈跑腿的下人,杜彩娘吃好喝好睡好带孩子好,别提多轻松惬意。可急坏了蔡出全和牛芳芳,一个着急要女人生儿子却不愿背上辜负发妻的名声,一个明明满肚学识却偏偏只能一天认一个字,两人都装不住了。
牛芳芳想,不如她找个机会展现下自己的天才,让舅舅快些给自己找个夫子吧,上辈子那些越早拾起来越早得美名。
可蔡出全心里全是儿子儿子儿子,哪有心思理会她,因此牛芳芳举着画书说自己把上头的字全记住堪称过目不忘时,蔡出全嘴上夸,给了她一角银子让丫鬟带她去买糖葫芦之外也没别的表示了。
牛芳芳气得踢倒花盆,把里头一株开得好好的花踩了好几脚。
而冷眼瞧着两人都上火嘴角起泡的杜彩娘看够了热闹,终於让赵婆子来家里亲自和蔡出全说。
这种事,当然不会让牛芳芳知道。
赵婆子常年做保媒拉窍这一行,手上时刻握有资源,当初听杜彩娘来求还吃了一惊。两口子才得女又这么年轻,怎么?
杜彩娘不隐瞒,大大方方说了自己的情况,赵婆子了然,要说这男人,自己不是没见过那种对妻子一心一意的,可到底少,多少男人手里有两个钱就想着睡丫鬟。
但杜彩娘情况又不一样,那蔡出全以前不过是个泥腿子,有今日全靠了杜家提携,怎么也有脸做这样事。可看杜彩娘样子又不像被威胁胁迫,也不像被甜言蜜语冲昏头脑——
“婶子,
我也想我的熹姐儿将来有个娘家兄弟帮衬,这人选——”杜彩娘这话是真心的。赵婆子立时心里有了数,可怜一片慈母心,那这人选还不能只会生儿子,还得性子老实好拿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