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锺大太太继续在屋里道:“婚事且不提,我们家人心里也清楚,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若圣旨当真赐婚。锺家也不可能违抗圣旨。只是有一件事,十分要紧,我要与你细细分说清楚,你且进屋来,别带其他人。”
她会有什么要紧事要说?高桢心下厌烦,抬脚就往屋里走,烟云连忙跟上,那几个健婢连忙拦下了她:“只有世子一个人可以进!”烟云恼了:“笑话!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说这等话?这里是广平王府。不是锺家,你们这群贱婢要耍威风。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锺大太太在屋里听闻,只当她是在骂自己,心下大怒,拍桌道:“桢儿!就你一个人进来!别带那起子不知好歹不恭不敬忘恩负义的贱婢!”
高桢闻言也恼了,心想自己守礼叫一声舅母,锺大太太就拿大起来,居然在王府摆主人架子?当自己是谁?
他转身就走,也懒得再跟她罗嗦,就命烟云与曹妈妈:“叫几个有力气的仆妇来,把那些婢女拉开,捆到锺家车上去,请锺大太太与锺姑娘上车出府!若有哪个又晕倒了走不了路,就把人抬出大门去!”转身就要走人。
锺大太太在屋里急了,连忙高声叫道:“若你真敢叫人把你表姐抬出王府大门,我就上朝去告御状!说我好好的女儿进了你们王府,叫你给欺负了,不然怎会好好的晕倒呢?!到时候你们家的名声臭了,可别怪我锺家不讲亲戚道义!”
高桢怒极反笑:“这话有趣,既如此,锺大太太只管去告!我倒要瞧瞧,我们王府的名声会怎么个臭法?!”
锺大太太暗悔自己说话太冲,又换了个语气,哀求道:“桢儿,不是舅母要与你为难,实在是……这件事太要紧了,舅母一定要告诉你,关系到你母亲,你难道就真的不能进来听一听么?”
高桢不为所动:“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回家去。这里是广平王府,若不是看在母亲份上,我也不能容你母女二人在此撒野。再纠缠下去,就休怪我不讲亲戚道义了!”
这话与锺大太太方才说的一样,反堵住了她的嘴,她在屋里急得团团转,锺雅致也忍不住衣衫不整地下了床,走到床边往外看。这时候烟云带着一群人回到了院子里,不但有壮妇,还有几个男仆,甚至还有五六个王府亲卫,最后还跟着个鲁云鹏。
鲁云鹏虽然曾经是广平王府的亲卫,但早已调到别处去了,因此高桢见了他大奇:“鲁叔怎么来了?”
鲁云鹏笑道:“今日我得了假,听闻王妃这两日身上不好,就带了拙荆过来给王妃请安。听得这边喧闹,只当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过来瞧一瞧的。世子,这是怎么了?”
高桢也不把他当外人, 叹道:“锺家大太太带着女儿死守客房不肯走,还命健婢将客院占了去。我正叫我把那些婢女赶走呢。”
鲁云鹏恍然大悟,冷笑说:“世子只管赶人,若是她们到了外头,敢胡乱说些什么败坏王府的名声,我替世子作证!”
有了高桢的命令和鲁云鹏做保,烟云便带着人去捆婢女了。锺家健婢们再有力气,也不可能跟士兵比,顿时乱作一团,烟云趁机踹了方才拦她放话的那婢女一脚,那婢女脚下不稳,倒入门中,将原本掩住的门给撞开了。烟云一步踏进屋内,要去踢那婢女,忽然瞥见里屋锺大太太一脸慌乱,而她身后,还有个衣衫不整的锺雅致尖叫出声。
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明白了锺家母女的盘算,冷笑了一声,扬声喊:“来人,快把这婢女给押出去!”
锺大太太没来得及阻止,一群卫兵和男女仆妇便撞了进来,捆起了那婢女,自然而然地,也被锺雅致与怜珠主仆俩的尖叫声吸引了过去,将前者如今的狼狈模样看了个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