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听了,顿时着急起来:“莫非你跟那汪家二少有了什么首尾?还是他跟你说了会请他母亲来提亲?若你认定汪家打算促成你与汪潼生的亲事,如今却换成了汪太太的侄儿,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叫人家知道了,故意这么做的?”
赵湘只能一个劲地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却没说有没有。赵泽急得直跺脚,想到香环所言,他心都凉了。婚事能不能做成,并不要紧。赵湘无论跟汪潼生还是汪太太的侄儿都不相配。可如果没有了清白名声,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牛氏却很快回忆了一下汪太太的娘家。她是汪东升母亲的娘家侄女,她的娘家,也就是汪老太太的娘家,记忆中,那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乡下土财主,有百来亩地,却什么本事都没有,汪老太太守寡后,带着个儿子被夫家亲友欺负,他们一点忙都帮不上,后来汪家母子抱上了郡公爷的粗腿,他们反而跟着沾光了。这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她孙女?更别说议亲的对象只是区区一个捕头了。
她沉下了脸:“汪家欺人太甚!没有我们赵家,他家早就死光了,哪里还能有今日的风光?我孙女是堂堂郡公之后,侯门千金,汪家婆娘怎敢如此欺辱她?!简直不知所谓!这是打量着我们家败落了,不如从前风光,所以就把我们踩在脚底下了?我倒要给他们两个耳光,问问他们有没有良心!”
说着她就要推开孙女下床来,赵湘还没糊涂,慌忙将她抱住:“祖母熄怒,咱们如今寄人篱下,不能得罪了他家啊!”牛氏便啐她:“你怕得罪他家,难道就要嫁给那小捕头了?我告诉你,若你真敢应承,你从此就别再认我这个祖母,我没你那么自甘下贱的孙女!”赵湘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
赵泽被她俩闹得有些头疼了,忍着气道:“祖母先别生气,妹妹也先别哭闹。汪家不过是提亲罢了,他们既然瞧不起妹妹,咱们厉声回绝了便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咱们一家人搬出去,再不与汪家来往。即便因此得罪了汪家,也是不碍事的。”
牛氏与赵湘闻言都齐齐停下了动作,刷地转头看他。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牛氏便又重新坐回床上,赵湘也低头拭泪,抽泣着站起身来。
赵泽见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赵湘对他说:“汪家婶娘只是问问罢了,又没逼着我嫁。大哥替我去回绝了吧?只说不愿意我这个同胞妹妹远嫁就是,旁的都不必多说。”
赵泽眉头一皱:“你就这么不乐意搬出去住?难道是舍不得汪潼生?还是贪图大宅子里的富贵享受?”
赵湘听了就不乐意了,板着脸道:“大哥说的什么话?祖母如今正病着呢,在汪家养病,自然比外头强得多。我总不能丢下祖母不管吧?自然是要留下来侍疾的。”
赵泽半信半疑:“真的么?你不是因为不死心,还想嫁给汪潼生,才故意要留下来的?”他心里清楚,祖母那样子根本就不象是有什么病。
赵湘又一次哭着扑到牛氏怀里:“祖母你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牛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厉声斥道:“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么?不知道为妹妹着想就算了,还要污蔑她?亲事是汪家人不知感恩, 趋炎附势,她为了我的病,受了再大的委屈都忍下来了。你不骂汪家,怎的还要怪起你妹妹来?你若有本事,我们祖孙也用不着寄人篱下。如今我住在汪家,给你省了好大一笔用度,你怎的就不明白长辈的心?!”
赵泽听得脸都红了,羞愧地低头道:“是孙儿错了。孙儿只是担心妹妹。若她当真与汪家二少有了什么首尾之事,汪家二少允婚,汪太太却为她娘家侄儿提亲,可见汪家都知道了。妹妹再住下来,也只会受人白眼罢了,这又是何苦?倒不如搬出去,好赖都能自家做主。”
牛氏当然不会听他的。婚事摆了个乌龙,没成就没成,但这只是汪太太的侄儿这边没成罢了,汪家还不知道她们祖孙盯上了汪潼生。汪太太如今那么喜欢赵湘,赵湘未必没有再拚一把的机会。
她瞥了瞥大孙子:“我这病还要在汪家多养些时候,搬出去的事,过些日子再说吧。你现在就去前头,跟汪东升夫妻说,舍不得妹妹远嫁,然后把婚事回绝了,但切记不可以得罪了他们,要守礼,知道么?”
赵泽只觉得荒唐无比,却不知道窗外的香环,抿嘴低头偷偷笑了。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