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苦笑:“皇上怎么又提这事儿了?定是母后让皇上来做说客的吧?先前在慈宁宫,我不是都跟母后说清楚了么?如今我实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平日有桢儿料理王府事务,身边侍候的人对我也算尽心,也就尽够了,实在不必再添什么人。”
皇帝却摇头说:“这怎么够呢?桢儿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守着王府了,他还这样年轻,总要出来做些事情的。”
广平王沉默不语,皇帝笑了笑:“朕知道皇兄为何冲疑,其实不必。你我兄弟同胞,朕若连皇兄都信不过,世上还有谁能信?皇兄只当是帮朕吧?朕两个皇儿还太小,要等到他们能为我分忧,那得猴年马月?桢儿年长,又自小聪慧能干,若只守着王府,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未免太浪费了人才。”
不等广平王回答,皇帝便扬声叫高桢:“桢儿在看什么呢?快过来。朕正与你父王商量呢,你父王不肯续弦,可王府又不能没有女主人。你皇祖母和婶娘正商量着要给你挑个好媳妇,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若是不好意思跟你皇祖母与婶娘说,不妨悄悄儿告诉皇叔?”
高桢摸了摸鼻子,走到皇帝与广平王身边,冲疑了一下,就迅速扯开话题:“皇叔别拿侄儿说笑了,侄儿离成婚的年纪还早着呢。倒是今儿那群人,侄儿方才看着舆图,倒有些想法。”
皇帝一听就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笑了笑,也不点破:“哦?你发现了什么?”
高桢回答:“方三在密信里提到那群死士从前就一向住在京郊庄子上,无事不会进城,倒是在外头四处乱窜,帮颖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正会在京城里活动的人,平日一般都紧跟着颖王。当日颖王落网,这些人也跟着覆灭了。这回出现的死士首领,是在外头办事的人。既如此,怎的他们那个赶车的人对外城的大街小巷如此熟悉?带着我们派去跟踪的人在外城绕了好几圈,差点儿就跟丢了。”
皇帝沉吟:“想必是他们虽然在外头办事,却对京城依然十分熟悉?”
“若是对京城熟悉得很,为何先前不绕圈子,偏要到了那一片才绕?”高桢快步迈向舆图,用手指在崇文门外西北那一片划了个圈,“方才听底下人回报,那群人绕道,主要是在这一带,别的地方倒是没有钻进去。而这一片住的都是寻常百姓,多是清贫之人,虽有一处米市,但不是外城最热闹的市集,四周也无甚要紧去处。既然那群人都是颖王的死士,熟悉京中道路,总有个轻重缓急吧?这一片有什么值得他们熟悉的呢?这种地方住的几乎都是京城本地人,若是外地口音,一住进去就会引人注目,可见也不是个适合藏身的所在。”
皇帝挑了挑眉:“也许……他们曾经住过这里,又或是至今仍然住在这里?”
高桢笑道:“若是他们就住在这里,绝不会有胆子带着人在这一片绕弯子。侄儿倒是觉得,兴许他们是住在离这里颇近的地方,而且极有可能是在颖王坏事前就添置的房产。周围邻居都已经习以为常, 也就不会起疑了。”
皇帝笑道:“这个想法有些意思。”
高桢又继续说:“瞧他们的举动,分明是在半路上发现了我们的人,还在归还马车的事上耍了我们的人一把。既如此,他们出内城时的方向应该是对的,但由东便门出城,说不定只是障眼法。他们的落脚处,很有可能是在外城,而且不在他们带着我们的人绕过道的地方。”
死士的首领曾命车夫带着跟踪者在外城的大街小巷绕了很久,那一片的胡同街道几乎都被他绕遍了,没绕到的地方不多,真要排查就容易了。皇帝大笑几声,立刻叫了人来,吩咐下去。
断了的线索又有了接起来的希望,皇帝龙颜大悦,他又重新拣起了方才被高桢岔过去的话题:“好孩子,皇叔一定会给你寻个好媳妇。你可有心里中意的人选?赶紧说,皇叔给你做主。要是害羞不肯说出口,万一你皇祖母与婶娘选定了人,不是你中意的,你可没处哭去。”
高桢顿时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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