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死士们的同伴。他们赶着傍晚出了城,就一路直奔破庙了。他们本来可以来得更快些的,可朝廷的官兵在出京的路上设了路障,严查过往行人车马,他们就被耽搁了。
死士首领闻言有些紧张:“官兵可有怀疑你们?”
“没有。”有人回答说,“我打扮得跟庄稼人没两样,声称家在城外,白天在城里找活,天黑了就回家去。他们问了几句,看了我们的长相,就放我们过去了。”另一人道:“我们从前没跟朝廷的人照过面,他们是不会怀疑我们的。”
死士首领心下稍安,冷笑了声:“他们要追踪到我们,跟着我们的车也就罢了,又怎会怀疑到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去?”
两边的人简单交谈了下,重新整理了三辆马车上的东西。得知有多人陷落,许多人面上都露出了悲怆之色。
“我们日后好生照顾他们的家小便是。”其中一人低声道,“头儿说了,我们趁着夜色赶紧走,天亮就登船。免得朝廷反应过来,追查到码头上,我们就麻烦了。”
众人都说很是,各自转身上车,准备离开了。有人进庙去带高钜出来,发现他竟不见了踪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问那负责监视的人,他面色苍白地说:“世子方才说要解手,我想着后院没有门,墙又那么高,他也出不去,所以就没跟着。”但他们到后院里找人,却只看见一片漆黑,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死士首领顿时觉得不对劲了,立刻下令:“赶紧上车,我们走!”高钜丢了,他们还可以再去西南找郭家人。但如果他们的命丢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众人连忙上车上马,正要离开。忽然间,破庙前方涌现了一大批官兵,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迅速将他们包围了。四周的高墙上也不知几时布满了手持火把与弓箭的士兵。一名黑衣少年身穿戎服,手执利剑,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人后走出,神色平静而冷漠。
死士首领看着对方,认得这正是今日送殡队伍中的一员,广平王世子高桢。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摆脱了追兵么?他的所有同伴都确信,没有人跟在他们后面,为什么广平王世子还能找到这里,带兵包围他们?!
死士首领面色苍白,他好象察觉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双眼,就看到高钜同样骑着马,从高桢身后走了出来。
高钜平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嘲讽和憎恨:“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母亲没死。方奕山什么都招了。你们怎么就挑中了这么个软蛋呢?他们早就知道你们外城的老巢在哪里,一路缀在你的同伙身后追来。饶你在路上绕多少个圈子,也是无用。而他们之所以会容你们多逍遥半日,追到这里才动手,不过是为了让我能追问清楚,你们背后的是什么人罢了。”
死士首领眼中涌出强烈的憎恨,从腰间抽出了利刃,不等他做出接下来的动作,空气中数声尖啸声过,他瞬间成了一只刺蝟。可他还在不甘,拚尽全力想要将手里的刀指向高钜,直至坚持不住,颓然倒下。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信号。死士们发出悲痛的嘶吼,持刀冲了上来。几乎是同时,高桢高高扬起手,果断挥下,箭雨忽然间扑天盖地而至。
一场围剿,就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