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不知道有人在远处看着自己。点完了鞭炮,她就跑进门内捂住双耳,欢欢喜喜地看着鞭炮霹雳啪啦地响个不停。
建南侯府大门外一派喜气洋洋,大门内,赵琇跟着祖母张氏与哥哥赵玮三人,也都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全府上下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等鞭炮声一停下来,便不约而同地向赵玮与张氏说吉祥话。喜得张氏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又命汪福来发赏,所有人多领一个月的月钱,今晚人人都多加一道肉菜。众人听了又欢喜不已,连忙谢了赏。
赵玮笑着对张氏道:“孙儿已经命人叫瑷哥与启轩哥他们去了。如今皇上赏赐已经下来,又允了孙儿所请,咱们家也可以预备着回乡的事了。六房现有船行,咱们就索性坐了六房的船回奉贤吧?”
张氏忙道:“这是正理,自家人有船,又何必便宜了外人?咱们家今日有喜事,也不必太过张扬了,叫你几个哥哥侄子们过来吃一顿家宴,大家沾沾喜气也好。”
赵玮应了,赵琇又道:“不知道眼下六房能不能腾出空船来?秋后漕粮入京,六房又做着米粮生意,怕是船都用上了吧?咱们家又没事先跟六房打招呼,若是他们实在拿不出船来,那还是算了吧,别妨碍了人家做生意。”
张氏却道:“哪里就抽不出两三条船来了呢?你哥哥带着人坐一艘,你跟我坐一艘,下人带着大行李坐一艘,也就是了。六房家大业大,这点根底还是有的。”
赵琇没张氏乐观。毕竟自家没跟六房的人提过,可是事情总要先问过六房的人才知道如何,她也就不多说了。赵玮带人看着门前的庆祝活动,一会儿热闹完了再叫人收拾东西。赵琇带扶着张氏回院里去。
路上张氏还念叨她呢:“方才真是不象话,也就你哥哥愿意纵着你。我知道今儿你得了太后娘娘的夸奖,心里高兴,行事就有些出了格儿。稳着些吧。太后娘娘和气宽仁。一年里也不知道要夸几位千金呢……”
赵琇微笑着随祖母念叨去,反正她今儿就是高兴……
谢襄飞远远瞧见那张笑脸消失在建南侯府大门后,接着没过多久。门口的人各自散去,大门也关上了。他忽然有些怅然若失,盯着那扇大门好一会儿,却又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随从见他古怪。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动静,只得小声问:“哥儿怎么了?天色不早。府里该摆饭了,哥儿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襄飞叹了口气,操纵着马缰,重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并不是热腾腾的午饭,而是一脸心焦的父母。曲水伯一见他进门就满面紧张地向他看来,曲水伯夫人直接站起了身:“怎样?见到娘娘了吧?娘娘一切安好?”
谢襄飞平静地回答:“是。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精神不佳。儿子已经劝过娘娘了。娘娘也有了振作之意,还让母亲明日就递牌子进宫见面呢。”
曲水伯夫人立刻就念了声佛,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看来娘娘是想明白了?那就好,那就好……”
曲水伯却问儿子:“你除了见娘娘以外,可曾见到皇上和两位皇子了?”
谢襄飞摇摇头:“皇上正与朝臣在干清宫议事呢,儿子如何能打搅?皇子们早上去上学了,午膳则是回干清宫用,儿子没有见到他们。”
曲水伯便开始唉声叹气了:“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见着了娘娘,也劝得她有几分回转了,可见不到皇子们,也不知道他们现下境况,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他想了想,又问儿子:“娘娘既然振作起来了,可是回心转意了?若是如此,明儿让你母亲带两个妹妹进宫去让她见一见吧。人总是要跟她长久相伴的,总要与她投缘才好。”
谢襄飞连忙重复了一次皇后的嘱咐,她只想见曲水伯夫人一人而已,又说了皇后的推测,认为谢家再送女进宫,恐怕太后与皇上那边是不会接受的。
曲水伯不由得有些着恼:“到底是太后与皇上不愿意,还是皇后不愿意?!你不是说她已经想明白了么?怎的还要任性胡闹?!我们想要送人入宫,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她着想?!难道她还觉得亲爹娘会害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