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赵琇就直接找上冯家去了。
她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找上方慧珠的用意,冯太太听了有些感动:“赵姑娘真是个好心人,仁丫头能得你为友,实在是福气。”其实冯太太对方慧珠当初算计赵琇的事,多少有些耳闻。虽然与赵琇交好的是方仁珠,但赵琇愿意看在方仁珠的面上,对曾经心怀不轨的方慧珠不计前嫌,可见她人品正直。冯太太深觉自己早该让女儿秀琴与这等品行好的友人结交,暗暗后悔错过了大好时光,如今冯秀琴与赵琇,交情还只能算是泛泛,将来也不知是否能结下深厚的情谊。
冯秀琴还一脸纯洁,不知道自家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她对赵琇说:“大表姐真的跟你的婆子说。让你给大舅舅大舅母带个好就行了?没有准备礼物,连封书信都不写?这也太过分了吧?大舅舅大舅母从前多疼她呀,分别了几个月。她竟然如此冷淡,实在是太不孝了。”
赵琇笑了笑,转向冯太太:“坦白说,如果这些话是方大姐姐当着我家婆子的面说的,我包管再也不会上门去自讨没趣。偏偏我家的婆子不曾见过方大姐姐,一切都是眉山伯夫人跟她的丫头在转述。而眉山伯夫人在方大姐姐的病情描述上,又有些自相矛盾的意思。我就拿不准了,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想我是个外人,没什么立场去多管人家婆媳间的闲事。但此行南下。万一真的见到了方五姑娘,总不能把这话照实告诉她吧?即使方大姐姐真个没有孝心,我也好歹要把她现下的身体状况打听清楚了,才好跟方大太太说明。至於此后他们自家人要怎么做。那就与我无关了。”
冯太太点头道:“这话是正理。我已经明白了。不管慧丫头是真病假病。眉山伯夫人的言语又有什么古怪处,我做姑姑的怎么也该过去看她一眼的。若慧丫头真的连封书信都不肯给父母写,那我哪怕是骂,也要骂得她知错了不可。”
赵琇听了,就放心回家去了。冯太太这边则先思考了半日,然后命人给眉山伯府递帖子,照足了上门拜访的礼数。她虽然身份不算太高,好歹是个诰命。又是亲戚,在京城上层圈子里颇有人缘。眉山伯夫人不敢轻忽,便接了拜帖。
冯太太到了眉山伯府,跟眉山伯夫人先叙家常。她特地寻了个借口,说是自家丈夫的生日快到了,虽然不是整寿,不打算大摆宴席,但自家人聚在一处乐一乐,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打算把关系比较亲密的亲友都请过去,里头自然少不了她的娘家侄女方慧珠了,她还顺便向眉山伯夫人发出了邀请,也没落下丘媛:“我们家琴姐儿一直想念她丘二姐姐呢,可惜令嫒近来总在家,不肯到我们家来玩。”
眉山伯夫人干笑着,脸上有些讪讪的。关於丘媛与安阳伯府大公子的流言刚刚才被压下去,这时候带着女儿出门,岂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即使要去别人家做客,也得等到风声过了再说。但冯太太不提这话,她当然不可能自曝其短,便跟冯太太客套了半天,再次拿方慧珠怀相不好、行动不便来做借口,又说自己要在家照顾儿媳,婉拒了冯太太的邀请。
冯太太顿时惊呼:“我虽然有所听闻,却从不知道慧丫头的身体已经糟到了这个地步!我不知道就罢了,今日既然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她,还请亲家太太成全。”
眉山伯夫人心下一惊, 认真看了冯太太一眼。当她发现冯太太的眼神有多么认真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继续用先前那种理由,是拦不住对方的。也许她厚着脸皮,确实可以阻止冯太太去见方慧珠,可阻止了之后呢?冯太太是方家女,她难道不会直接把事情捅到方崇山那边去么?眼下距离二儿子的爱妾生产,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若事情曝光,眉山伯府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名声败坏不说,就连女儿丘媛的婚事,也休想会有好结果。
丘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撑到今日,绝不是为了这么一个结果。
眉山伯夫人心念电转间,已经拿定了主意,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是当然。不过还请稍等片刻,待我去瞧瞧友哥儿媳妇,是否能撑得住见一见客人。”说着她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不料冯太太也跟着起身了:“亲家夫人太客气了,我跟慧丫头也不是外人,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如今身上不好,何必叫她再费事重新梳洗换衣?我就这样过去吧。”
眉山伯夫人的脸顿时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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