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高桢,那御赐的东西能不能送人。高桢瞧了一眼那翠竹佩,心里就有数了,笑道:“我也有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吧,偶尔也要打扮打扮哪,你如今可是大姑娘了。”
赵琇脸微微一红,哂道:“我一直有打扮的,只是不爱往身上挂这么多东西。”玉佩是压裙用的,照张氏的规矩,她戴这个的时候,裙摆要不动才好,玉佩的穗子也不能摇晃,可她哪里有耐性端着这样的架子走路?宁可不戴。
高桢又问她在嘉定都做了些什么。那许多琐事,赵琇当然不可能一一说明,只挑重要的说了,比如米家许婚之事。她高兴地跟高桢说:“就象你当初说的那样,米堂舅改过继别房的侄儿了,事情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多好哪。其实米家男孩儿这么多,家教又好,何必非盯着最优秀的一个呢?”
高桢微微一笑。这事儿其实他也掺了一脚,命出身广德州的王府纪善接触米家人。原本他是希望能劝得米家那位被米省之看中的孩子的父母松口的,但既有另一房人愿意过继孩子,结果自然更加皆大欢喜。他也不是硬要人家骨肉分离,总要两厢情愿才好。如今米家顺利得了嗣子,松口许婚,赵玮即将娶妻,他想要求娶赵琇,也就顺利得多了。
最后,赵琇犹豫再三,还是悄悄跟高桢说了赵演的事:“他在信中说明了当初遗弃牛氏的地点,就在咱们回京的路上。你说我要不要去看一眼?如果牛氏死了,也就罢了,要是她还活着,我还挺想看她如今落魄的模样的。只不过,万一被认出来,她说不定就缠上来了。还有祖母,她那性子最是容易心软,万一她要把人救回去呢?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也不敢跟祖母说实话,这事儿又不好外传,哥哥不在,我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来找你问计了。”
高桢心下暗喜,面上倒是不露声色:“这事儿好办,到时候我们靠了岸,我就打发人偷偷上岸就打听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若是死了就也罢了,若还活着,打听得在何处,你想见她,我就陪你走一趟。若你不想见,就当没这回事,也不必跟老夫人说。若你心下不忍,想要帮一把,也不必出面。我让底下人跟地方官提一句,叫他们管着她的温饱就是,旁的不必理会。那牛氏连你在哪儿都不会知道,又怎能缠上来呢?”
赵琇听了大喜:“多谢多谢,我正发愁呢,多亏你帮忙。”又说:“不必跟地方官说什么,好不好都是她的命,我要是不忍心,施舍些银米就够了。若跟地方官说了,又不可能把详情说清楚,万一人家误会了,把牛氏当成老封君似的供起来,由得她再次作威作福,我岂不是要呕死了?”
高桢温柔笑道:“好,都依你。”
赵琇高兴之余,心下也有些惴惴:“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呀?我还说赵演狠心呢,可自己也没打算去救牛氏。论起来她原来还是我长辈的。”
高桢不以为然:“她是你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仇人罢了。你能救她孙子孙女,就是再善良仁慈不过的人了。换了是我,早就扔了她出去。太后与皇上夸奖你,真是夸得再正确不过了。”
赵琇被他说得脸红。
送走了高桢,张氏才知道他来过了,有些懊悔:“太过怠慢了!”又怪赵琇没有叫她。赵琇也不在意,笑道:“世子说,王爷定了是后日启程的。祖母今晚与明天好好歇息,后儿就要回京去了。”
张氏听说这么急,忙道:“那我可得换了衣裳,先往汾阳王府去道贺才是。”又命孙女去准备贺礼,忙成一团。就在她们准备出门时,忽然又有人递了帖子过来。赵琇接过一瞧,是个不认识的官家女眷,只觉得有些莫名:“这是谁呀?我们从前有跟她来往过吗?”
张氏凑过来瞧了一眼,道:“呀,前些日子跟在汾阳王太妃身边的时候,听她提起过的。这位是新上任的苏州布政使夫人,娘家姓方,也是方家的女儿。咱们家与新布政使虽无来往,却与方家交好,想来她是为此才过来拜访的。”
原来又是一位方家女。说起来,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方慧珠也该被救出来了吧?她自打离了山东,就没再关注过这件事了,也没收到过方仁珠的信。眉山伯府与方家的这一段恩怨,也不知了结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