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担惊受怕,米颖芝还真的宁可留下米度之的妻子邹氏了。一来两房人之间隔着血缘,没什么利益之争;二来她先前在后堂倾听前院争吵,知道这位婶娘并不是米度之母子那等无耻之人,也许性情懦弱些,倒还能说两句真话。况且她又没打算把米度之一家都留下,只留这邹氏与她的儿子罢了。有儿子牵制,也不怕邹氏不敢尽心。至於米老太太、米度之和那不知好歹的米玉莲,就一并送了米老爷子的灵柩返乡去吧。
米颖芝略过自己对三房婶娘私心的猜测,将自己欲请邹氏援手的理由说给了父母知道。米省之皱起眉头,沉吟不语。米夫人想了想,道:“这位妯娌,我年轻时也是见过的,她比我年长两岁,在闺中时也有些贤名。只是不惯与人相争,因此闺阁中皆称她是个糯米人儿。除此之外,倒也还算明白。她已经生养过一儿一女,想来也是经过事的。我们不妨遣人去试她一试,若是合适,就留下她母子二人也无妨。今日玮哥儿厌弃了舅家,欲断了联系。只是世人不知内情,多半会有所非议。若是留下米度之长子,稍加照拂,就可免去他人非议,也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那孩子性情如何,若如他父亲一般凉薄,那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米省之便道:“既如此,还是跟玮哥儿说一声吧。看他意思如何。若他有意留人,那就无妨。若他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米夫人与米颖芝都没有异义,后者当即便照着父母口述的意思,修书一封,命人送去给张氏。
张氏得了信,有些惊讶,忙叫了孙儿孙女过来商议。赵琇看完信后,有些不解:“这又何必?虽然我看舅母也确实是个老实人,可她再老实,也是舅舅的妻子,有儿有女,怎么可能会丢下丈夫女儿,独留在京中呢?堂舅母身边若少人服侍,咱们家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婆子媳妇。如果是担心家里没人支撑门户,堂舅走后,堂舅母与表姐会有所不便,那请她们搬进咱们侯府来住就行了呀。”
张氏嗔她道:“胡说,两家接下来就要办婚事了,到时候纳吉、纳征、请期等等,都要有所往来。米家人若是住进侯府,到时候怎么算呢?米家也有脸面,怎会贪图方便,就叫人说嘴?必是要分开两处住着的。我虽厌恶你们舅舅,但他们姓米的是一家人。你们舅母也没什么坏处,亲家想要请她过府,也是人之常情。 ”
赵玮想了想,便道:“这也无妨,料想舅母也不敢不尽心。”说完就命人去传乌来兴。后者押送米度之一家回住处了,只怕这时候还未回侯府呢。赵玮就下令门房处,等乌来兴一进门,就叫其来见。
赵琇问赵玮:“哥哥,你真的打算让舅母和表哥留下吗?就怕外祖母和舅舅不答应。舅母那个女儿,也不象是省油的灯。”
赵玮笑笑:“他们答不答应,有什么要紧?难道如今他们就答应回乡了么?不过是无力违抗我等罢了。如此分开了也好,表弟在京中,我们可以慢慢调/教,免得养出个白眼狼来。若他在读书上有点天赋,我也可以助他一把。有他制约,舅母不敢做什么,况且我看她也不会做什么坏事。而独子在我们手里,舅舅在广德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免得他们母子回了家乡,借着我们建南侯府的名头为非作歹的,倒叫我们吃亏。我们总不能到处跟人说,不待见舅舅一家吧?”
赵琇明白了,这是要留下米修明做质子的意思。既然赵玮有把握去办成这件事,她也就丢开手不管了。大不了将来多加观察,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一家还怕米家人能闹出什么大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