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嬷嬷不以为然:“她是聪明人,怎会轻易闯祸?真闯了祸,自有广平王府兜着。你我都是快要出宫的人了,操这个心做什么?况且我没觉得赵大姑娘这脾气有什么不好的。她本性如此。太后慧眼,难道还能看不出来?若没有了这聪明与才气寻宝美利坚。太后还未必瞧得上她呢。我劝姐姐别多事了,咱们只是来教授宫规礼仪的,不该咱们操心的,你何苦非要得罪人去?”
宫嬷嬷叹了口气:“你道我真想得罪人么?连你我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上头的贵人?这时候教她个乖,她日后才能少吃苦头呢。别当广平王府体面,她这位世子妃日后就不会受欺负了。宗室里头的长辈们。那是太后与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广平王世子妃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独她得了去,再没别个能与她相争的。你道那些人日后就不会盯上她?她若学得好了。端庄大方叫人挑不出错,才能真正得个清静呢。”
赵琇并不知道两位嬷嬷在她身后说了这么一番话,等离了花园,确定嬷嬷们看不见了,她就立刻卸下了原本的端庄架子,欢欢快快地向祖母的院子跑去。陶太太与陶灼华今日过来,就在张氏的院子前堂内吃茶。
她到达的时候,张氏与陶太太、陶灼华母女正聊得兴起,屋中欢声笑语一片。见她进来,张氏还抱怨:“怎的这么久?劳你陶伯母久等。”赵琇连忙赔了不是,又说是嬷嬷们不肯放人。张氏笑道:“胡说,嬷嬷们素来讲理得很,定是你不认真听课,才被嬷嬷们罚了。”
赵琇“呵呵”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坐下后,她问了陶家母女上京可顺利,以及上海府近况如何。陶太太已经回答过张氏一回,如今便又再回答了一次,张氏还从旁帮忙补充几句。
得知陶县令高升上海府通判,赵琇也为他高兴。以他的品行才学,升迁是冲早的事。况且他本是翰林院出身,最多在地方做上三任官,就该调回京城,入职六部了吧?他这样的官员,本就是以阁臣为人生奋斗目标的。
陶太太对此非常谦逊:“可不敢这么说,我们老爷读书出仕,乃是为百姓立命。我们老爷还常说,在京中那几年,加起来还不如在地方上一年见识得多。真正想要做点实事,还是要在地方上多待几年。”
这还真象是陶澄会说的话。赵琇心中感叹了一番。从她私心讲,她也盼着陶澄能成为阁臣呢。
陶太太又说起此行目的,原是为了照顾妹妹米夫人而来。张氏对此十分重视:“你来了也好,亲家老爷在任上不能轻动,留着亲家夫人带女儿在京中过活,肚子里又还怀了一个。虽说身边有舅太太在,到底经的事少些。我瞧舅太太那性情,也不象是个有主见的。陶太太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日后彼此都是亲戚,你们也别跟我客气了。若缺了什么,只管跟我说。令妹是我孙子的嫡亲岳母,她肚子里怀的是我孙子的嫡亲小舅子,我们不好生照看着,又有什么脸去娶那么好的一个孙媳妇进门?”
张氏诚意拳拳,陶太太也落落大方,郑重谢过,便答应下来。她想得明白,现在可不是说风骨、说客气的时候。她也是子嗣艰难的人,深知妹妹这一胎有多么重要。只要妹妹能顺利生产,又顺利将女儿嫁出去,一时的面子,外人几句闲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陶太太此行上京, 还有另一个目的,此时也同样关心,那就是陶灼华的婚事了。她想要跟易家相看,张氏却有些犯难。易家兄弟父亲早逝,母亲病弱,不好出面交际。若要相看,就只能委托易家嫡支的女眷了。说起来,易学士昔日在翰林院,还曾与陶澄共事过,两家并非陌生人。但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似乎劳师动众了些。亲事能成还罢了,若不能成,陶、易两家日后相见未免尴尬。
张氏跟陶家母女更熟悉些,略偏着她们,想要让陶太太先见一见易二郎。若是陶太太相中了女婿,再跟易家嫡支提议亲的事也不冲。
可陶太太犹豫了,她又不认识人家易二郎,张氏无来由也不好叫人家上门的,这要如何见?况且她私心里,也希望女儿可以见一见对方,总要让孩子自个儿心里乐意了,才不会委屈。
陶灼华羞红了脸,脑袋低垂不语。赵琇含笑道:“祖母,若陶太太只是想寻个借口见一见易二郎,我倒有个法子,容易得很,灼华也可以见到人,却不会让对方知晓。”
陶太太闻言一喜:“姑娘有何法子?快跟我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