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簇拥着宋立进帐,分宾主落座。
宋立微笑道:“靖南王公事繁忙,本官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圣皇陛下遣我前来,是想问问,王爷率领大军驻扎在圣河边界,却又冲冲不肯进入帝都,究竟意欲何为呢?圣皇太后的寿宴即将开始,耽误了她老人家的寿辰,可就不太好了。”
靖南王收起了笑容,淡淡道:“宋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王和圣皇之间的龃龉,天下皆知,我也无需瞒你。如果你是我,你会就这么乖乖地进入帝都吗?”
宋立叹了口气,摇头道:“当然不会。”
战龙微微一笑,说道:“宋大人,这就是本王欣赏你的地方。前面那三拨使臣,在我抛出这个问题之后,无不搬出那套君臣纲领的大道理,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类的混帐话,所以本王理都不会理他们,一群腐儒而已。只有宋大人你,能这么坦然地给出这样的回答。为了宋大人的坦诚,值得浮一大白。”
靖南王端起酒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宋立也跟着喝了一杯,微笑道:“靖南王莫非一直在等我?”
“没错,本王就是在等你。”靖南王笑道:“在本王看来,目前的僵局,也只有你能破解。”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战龙对宋立非常客气。前面三拨使臣,全都被他手下的士兵捆得像粽子一般,扔出了大帐,然后灰溜溜地回帝都复命。但是宋立出营的时候,是靖南王率领手下诸将亲自送出去的。
宋立回宫复命,很快就有一个消息传出来:靖南王要求圣皇提供一名质子,否则他们不会进帝都。
质子,是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应该说,靖南王提出这个条件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自己是圣皇大人的眼中钉,只要进入帝都基本就成了囚鸟,再想飞出来可就难了。帝都并不是他的地盘,没有了军队的拱卫,他就成了失去爪牙的老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如果圣皇将自己的一个儿子作为人质,送到靖南王大营之中,有了这个保障,战龙父子自然可以放心入京。
几乎每一位帝国的大臣都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忠亲王也不例外。
手下的探子前来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议事厅和靖王康郡王三人分析当前局势。
“嘿嘿,我就说嘛,战龙那老小子怎么会乖乖把自己送入虎口,原来还是留了一手。”忠亲王挥退了那名探子,冷笑数声。
“五哥,你觉得圣皇那老东西会同意吗?”靖王宋星光淡淡问道。
“他还有的选吗?”忠亲王冷冷道:“宋星天这个人,我最了解不过了。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温文儒雅,实则极为看重权势利益,儿子固然重要,和江山相比,他一定会选择江山。靖南王战龙拥兵自重,盘踞南方三郡多年,早已经不受帝国掣肘,圣皇无时无刻不想将这颗眼中钉拔掉。战龙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无论圣皇用什么办法,他就是龟缩在自己的五十万大军之中不肯露头。”
“这次宋立那黄口小儿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说服战龙父子离开南方,赶来帝都赴宴。这对於宋星天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敢说,别说战龙要他一个儿子,就是要他的老婆,这老东西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女人送上战龙的床。”
康郡王宋星云沉吟了一下,质疑道:“战龙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政治智慧绝对不输於朝中任何一位文臣。我们能想到的, 他自然也能想到。甚至说,他对圣皇的了解可能比我们还要深刻。明知道圣皇为了对付他,恐怕连儿子都可以舍弃,为什么还提出‘质其子’这样的条件呢?”
忠亲王冷哼道:“这只能说明,战龙已经老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富贵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磨掉了他的意志。他怕死。从他的一系列举动不难推断,他并不想彻底站在圣皇的对立面。充其量,也就是想做个无冕之王,在南方三郡逍遥一生。”
“如果他有反意,就绝对不会被宋立说动,前来帝都赴宴。他害怕如果不来帝都,圣皇会正式宣布他为叛逆,前去讨伐。但是来了帝都,又怕圣皇会危害於他,所以想出质子这个办法。在我看来,这只是他在溺水前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明知道没什么用,求个心理安慰。”
靖王宋星光说道:“五哥,靖南王有没有可能为我们所用呢?如果得他相助,天下大势基本定了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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