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
他知道他是被设计了!
“我……”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长指狠狠箝住瑟缩的下巴,硬是逼她擡眼面对他。
“是谁干的好事?”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没这个勇气下药设计他。要不是她太柔弱不奢求,也不会被小姑姑一家人欺负得这么惨。
这应该不是她的主意。
华启斐脑子飞快的转动。
这个下药的人不会是长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小七,所以只有那个悍丫头--小梅了!
“是小梅主使的?”
“不是!”一听到华启斐猜出主谋来,邱任萱立刻否认,“跟小梅无关,不关她的事。”
邱任萱心想她与小梅身份不同,华启斐再生气应该也不会对她怎样,但是小梅可能会遭到惩罚,说不定会被辞退,那绝不是她乐见的。
小梅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爲她好,她不忍她爲情所苦,故千方百计想让华启斐娶她爲妻,所以她不能怪她。
更何况,华启斐是被下药了,但她可是清醒的呀,她可以拒绝推却的,但她没有,她的身与心都渴求着他,即使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沈沦了。
“不关她的事,莫非关你的事?”他摇头,“你以爲我不懂你吗?你没这个胆子!”
他放手下床,捡拾起地上的衣物套上。
“大哥,你要去哪?”她慌张的问。
“总有人该负责任。”他拉动唤仆摇铃。
“不,等等!”
邱任萱抓着被子掩身,仓促想下床替小梅求情,不料脚绊着了被,整个人朝地面摔了下去。
华启斐一个箭步踏来,将她稳稳扶着,拉起身的同时,瞧见她裸露的上半身,一对雪乳晃晃荡荡,粉色的乳尖幼细软嫩,残余的春药威力在他下腹处勾起了一道暧流,他险些就朝那诱人的胸乳抓了下去。
昨晚的旖旎春色突然跃入脑海,他如烫着般松手,迅速转身。
“把衣服穿好,别让奴才进房见了笑话。”他语调冷酷,充满责备。
“抱歉,大哥,抱歉!”邱任萱连忙将衣服套上,连抹泪的余裕都没有。
系上腰带时,小梅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了。
一见到华启斐森寒着俊顔,坐在前厅的椅凳上,黑眸严厉瞪向她,她不由得惊骇止步,无措僵立。
“少……少爷……”
小梅悄眼偷睨站在分隔内室与前厅的珠帘下,脸色苍白扶着墙稳身的邱任萱,再看华启斐愤怒的神色,晓得已东窗事发。
“你要自己承认,还是要我严刑逼供?”华启斐的嗓音低沈,温暖的室内像是瞬间降到了冰点。
“承……承认啥?少爷?奴婢不懂少爷的意思。”她低着头,嘴里满是否认。
“逆仆!”华启斐起身,扬手,甩了小梅两巴掌,被打跌在地上的小梅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小梅!”邱任萱尖叫一声,整个人扑过去护着小梅。
她从小被打,深知那两巴掌有多痛,她亦知道奴仆就是主子的物品,主子要怎么处置,甚至夺其性命,都是主子的权力。
她从没看过华启斐如此愤怒的样子,她害怕他会杀了小梅,故以身相护,不让华启斐再动小梅一根寒毛。
“走开!”华启斐喝令。
“不……”她惊恐得全身发抖,仍然不肯离开。
华启斐应该不会对她拳脚相向,即使他真动了手,反正她挨打习惯了,她忍受得了,但她不能害小梅被打,这都是她的错,小梅只是爲了成全她,她晓得她的奢想,所以她替她赌上一把……
是她造成的因,后果就该她来负责。
“滚开!”华启斐揪住邱任萱的后领,意图将她拉起。
邱任萱将小梅抱得死紧,说什么也不放开。
然而,小梅却推开了她。
“对不起,少爷。”小梅在地上重重磕头,“一切都是小梅的错!”
见小梅将过错揽上身,邱任萱更愧疚,“不、不是的,不要怪小梅……”
“但我是受小姐指使的。”
邱任萱闻言一愣。
“小姐她很气愤少爷都看过她身子了,还不想负起责任,还想当没事的将小姐推给三少爷,她都低声下气的说她就算当丫鬟也无所谓,但你还是不肯收她,她才决定生米煮成熟饭,让少爷不得不认了她,故叫奴婢在昨晚的饭里头加了春药,好让木已成舟,你不认都不行。”
“小梅……”邱任萱张口结舌,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小梅竟然会把责任全数推给她,还说是她指使的。
“小姐。”小梅霍然擡起头来,双眸严厉瞪视,“小梅说的可有错?”
邱任萱一句辩驳都说不出。
要说错,不尽然;说对,亦不尽然。她处于中间的混沌地带,口拙的她无法反驳。
毕竟她的确曾动了主意要让他认她,也拜托过小梅下药,只是还好理智回身,她紧急喊停。
但小梅并未让脱缰的野马停下,反而驱策奔驰,将事情带人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连一个字的辩驳都未出口,只是呆愣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小梅,仿佛仿佛不相信她会出卖她?!
华启斐因胸口陡然升起的想法而震惊。
莫非,他真的看错她的善良无辜?
她的欲望如此强烈,就算使上春药也要逼他就范?
“混帐!”华启斐火大的踢飞凳子。
凳子在墙上碎裂的声响吓坏主仆两人。
“告诉我!”华启斐一把扯起邱任萱的领子,瞪着她慌乱的瞳眸,“真是你的主意?”
否认!
他的心大喊。
他费了这么多心思,甚至花了大钱入妓院,却不是图一晌欢愉,而是学习如何去装扮一个女人,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做到这种地步?
花魁张青青一晓得他的请求,可傻愣了一会,想必这是前无古人吧。
但他也不以爲意背后有可能的讪笑,他只想看到她在他手中绽放属于她独特的美,孰知,一切都是他的一相情愿、自以爲是。
他万万没料到,一个女人真起了非分之想,会做出何种蠢事绝对不是他所能预料得到的。
他以爲自己够认识她,够了解她,故一开始笃定这局绝非她所设,主谋不会是她,她顶多只是知情……
他不由自嘲。
既已知情,又怎可能脱得了关系,这分明就是主仆一起共谋,而他还在想方设法爲她脱罪!
他真是看错人了!
而她也实在太小看他,也错估他的性子了。
他岂是会任人摆布!
华启斐狠戾瞪着她,嘴角抿得死紧,沈默的气氛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邱任萱垂下了眉眼,泪滑两行,那模样像是默认了。
“你以爲你做了这种丑事,我就会娶你?”他要让她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决定!
早预料到有这种结果的邱任萱闻言仍不免浑身僵直。
“我华启斐怎可能娶一名心机深沈,爲达目的不择手段、婚前就失去贞洁的女人?”
粉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她想爲自己辩驳些什么,可又明白多说无益。
药的确下了,她也的确动过这念头,也激动的叫小梅下药过……她难以推辞责任。
一切,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大哥。”
她辜负了他的期待、他的付出,她万死难辞其咎,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然而,这一声道歉,在华启斐耳里,与承认无异。
他心灰意冷,用力甩开她。
“小七!”他朝外大吼。
呆站在门外不知所措的小七飞快奔入。
“整理行李,我们走!”华启斐喝令。
“少爷,那小姐……”
“什么小姐?回去告诉老爷夫人,邱任萱这个人,我们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