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宁海禅的徒弟,不用咱们挂念,他名字已在义海郡十七行传开了,打他主意的孤魂野鬼,多的是。”
老欧点头,宁海禅的徒弟不好当,那个姓成的捉刀人,若非命够硬,又跟排帮沾点关系,早已死了十几次。
姓白的小子,最好这辈子也别踏出黑河县。
否则,各种明枪暗箭齐齐招呼,能把他戳出几百个血窟窿。
“老欧,你舟车劳顿,先下去吧,我想跟谨和、阿让父子说会儿话。”
祝谨仁意兴阑珊,腰身微微佝偻,双手撑在棺材上,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大老爷保重身体。”
老欧缓缓退出灵堂。
莫非……真是五少爷轻信谗言?
当年谨和少爷之死,与大老爷并没干系?
“盯住他。这老狗对谨和忠心耿耿,多年来都护着那个小兔崽子。
别让他失心疯,故意寻宁海禅徒弟的麻烦,给祝家招灾。”
四下无人,祝谨仁收起哀伤作态,神色变得很冷。
门槛外,不知何时多出一条气息浑厚的中年男子:
“遵命。大老爷。”
祝谨仁背着双手,注视他弟弟、他侄子的两块灵牌,久久不复言。
另一边,何府。
执掌长房的大老爷何礼昌捏着传书,笑着对旁边的美妇道:
“夫人,我常跟你说,小七他平时是故意藏拙,不想跟几个哥哥相争。他这能屈能伸的性子,即便到了黑河县,也不会惊出风浪。”
何府大夫人仍旧不满,她最心疼小儿子,哪能接受没吃过苦的何敬丰,被派到黑河县。
只是遭点罪也就罢了,可那地方还有一尊煞星,保不准啥时候丢了小命。
“这桩事儿,小七他办得漂亮,我亲自与道官大人求情,换个生员名额。
习武练功要下狠心,他养尊处优惯了,没那份毅力,干脆修道去。”
知子莫若父,何礼昌晓得七子何敬丰的脾气,苦熬体魄坚持不来,只能试试打坐静功。
“当真?”
妇人眼角眉梢浮现喜色。
纵然何家是十三行之一,财大气粗,可一门三位道院生员,也不好容易得起。
尤其老大何敬鸿要考道试,花费更是巨大,宛若无底洞般。
“我几时骗过伱。”
祝家死了一个祝守让,让何礼昌心情大悦,若给祝家养出一个大匠,不仅如虎添翼,还可能危及长子何敬鸿在道院的地位。
“哼,你十年前还信誓旦旦,为我大兄报仇……”
妇人顺嘴提及旧事,见到何礼昌脸色一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
“姓宁的凶人新收徒弟,丰儿成天与他厮混,该不会被教坏吧?”
想到何敬丰一五一十把传授秘文册子,拉拢交情的事儿交待清楚,何礼昌微皱的眉头,倏然舒展开:
“我与另外十二家看法不同,黑水河困不住宁海禅这条狂龙,他冲早要回义海郡。
恩恩怨怨,如云烟过散,只要咱们何家不倒,便是其余十二行都被挑了,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再备一份修道外物,让人捎到黑河县。阿七的计策很妙!宁海禅的徒弟,能够修炼通文馆三大真功,武道成就不会差。
可若让他分心修道,耽搁进境,便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宁海禅。
既能让人为我所用,又不至於养虎为患……阿七做事,有我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