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养到一甲子才成熟,发挥用处?
太岁辰土似乎就有催熟之能!
“好鞍配好马,这不巧了么!”
白启收起名单,夸奖阿弟:
“干得好!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好菜,好好犒劳!”
白明嘿嘿一笑,小脸露出满足之色。
阿兄这阵子忙得很,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对了,何家送帖子,所为何事?是不是何敬丰他两个哥哥的丧事?”
白启忽地眉头一皱,好像记起来,何家莫名其妙折了两株道院生员的上等苗子。
掐指计算时间,也该摆起灵堂,治丧出殡了。
“嗯,何敬丰特地派人,递的丧贴。”
白明眼巴巴望着阿兄,满是期待表情。
如果要进义海郡吃何家的流水席,他希冀阿兄能够带上自个儿,
那可是郡城,比黑河县大好多倍的繁华之地。
即便像柴市少东家宋其英,这种从小衣食无忧的大户,都想进城见世面。
更何况打渔人出身的白明。
他以前蹲在私塾墙根偷偷听课,教习每次提及义海郡,皆是极尽溢美之词。
“你晕不晕船?”
白启略作沉吟,倏然问道。
“啊?”
白明愣了一下,旋即才理解白启的意思,雀跃道:
“肯定不晕!阿兄你水性这么好,我怎会不能坐船!”
白启当即拍板:
“那就同去!明天出发!”
义海郡,衙门前院已经筑起五层高的木制法坛,周遭洒着祭天所用的五色土,摆成山丘似的形状。
又按照各自方位,放下几十口装满寒潭水的大缸,前后相连,宛若长龙。
此乃依照郡城方圆的山水景象,所做的布置。
等到当天,璿玑子登坛作法,引动大醮,瞬间就能调动山根水脉的沛然之力,其神魂合乎这方天地,宛若得到加持,轻易做到呼风唤雨,掀云弄浪!
这是受籙於龙庭的道官,所操持的最大权柄,与之相比,什么征丁、收税、铸钱、练兵,都显得无足轻重。
“璿玑子当真铁了心!这一场搜山检海,不知要耗费他所领的多少灵机……”
冲虚老道远眺而去,看到衙门忙得热火朝天,许多兵丁打着赤膊担土挑水。
他们於几个道童的监督下,完善大醮科仪,免得出现错漏,坏了大事。
“请这么多四练宗师坐镇,排帮的大龙头洪桀,还有宁海禅的师父,稳坐武行头把交椅的陈行……如此架势,真是只为搜寻余孽,追索加害道院生员的凶手?”
想起前几天,秋长天那个晦气瘟神上门,提到白阳教主可能藏在郡城,冲虚老道背后蓦地一寒。
他於原地踱步,像是犹豫不定,猛然握拳锤在掌心:
“不能跟着璿玑子瞎胡闹,他满心想钓大鱼,搞不好引出一条毒龙!
清风,清风!”
冲虚老道唤了两声,将随侍左右的道童喊来:
“你速速跑一趟止心观,就说老爷我心有所感,游方去了。金印留在观中,任由璿玑子自行取用。”
清风小道童怔住:
“观主要出门么?”
冲虚老道捋了捋颌下胡须,俨然鹤骨松姿的世外高人:
“参悟经典,似有领悟,一场大机缘等着伱家老爷,耽搁不得。
观这搜山检海的大醮科仪井然有条,脉络分明,可见璿玑道友功行精深,纵然没有我从旁相助,亦能成之。”
清风小道童哦了一声,虽然说坐镇一城的道官老爷,素来不会轻易动弹,但修道人讲究机缘天降,三年五载枯守在一处,哪有际遇可言?
因此各大府城、郡城,多由两位道官共同驻世,应对闭关、突破、游方等诸事。
“观主,这次走得远吗?”
清风小道童问道。
“七八日,百余里。”
冲虚子摇摇头,这对於能够驭风而行,神游八极的道官而言,压根谈不上出远门。
只不过他又想了一下,回忆十年前的天倾之祸,估算神通巨擘交战余波,改口道:
“十几日,几千里。”
“好嘞。观主带我么?”
“你……也一同随行吧。”
清风小道童记下,持着观主赐下的拂尘作为凭证,直奔原阳观。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璿玑子非要无事生非……掺和这等人物的博弈对局,实在引火烧身。”
冲虚子神魂出壳,飘然而起,俯瞰脚下芸芸众生,叹道:
“但愿,天倾之祸别在重演。”
十年前,子午剑宗掌教於怒云江斩了道子寇求跃,剑光冲霄,天象崩乱,令义海郡方圆千里大旱,化为赤地,流离失所的黎庶生民不计其数,继而才有啸聚伏龙山的赤眉。
“道丧之前,常有仙道贵生之说。只可惜千年之后,礼崩乐坏,纲纪沦没……”
冲虚子布置一番,留下调度山根水脉的道官金印,带着道童清风来到码头,打算乘船顺流而下。
“咦……好有灵气的后生,好出众的根苗。”
这位原阳观主眉心一跳,似乎隐隐感应,目光越过川流不息的人潮,落在停泊靠岸的船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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