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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换血十次的强横体魄,也不可能顶得住太祖长拳最凶猛的“当头炮”!
他念头闪动,却未收力,武行规矩是搭手试深浅,打人不留情。
因为擂台上使诈的手段多如牛毛,倘若心肠不硬,冲早着道栽跟头。
所以,徐子荣不管白启是自负,抑或其他。
那一记十成当头炮悍然砸下!
“子荣兄的打法纯熟啊。”
白启暗暗赞赏,心意把凝练的五感敏锐,他先是沉稳吐纳,等到拳劲捣向心窝,几乎要触及皮肉的一霎,不丁不八站定的两腿猛然踏步、跺脚!
直如平地打落轰雷!
铺着长条石板的地面顷刻粉碎,几条粗大裂纹陡然绽开,挤压出漫天尘烟。
白启这一步跨出,脊柱大龙彻底挣脱枷锁,炽热滚烫的气血蒸腾,原本捣碎心窝的当头炮,竟然被硬生生顶回去!
“这怎么可能……”
徐子荣不敢置信,他这一记拳击中神兵甲胄,都要留下深深痕迹。
更何况还未脱离血肉之躯的白启!
“不是心窝,而是肩膀……力道被架住,而后卸掉大半!”
徐子荣眸光一闪,发现白启踏步,身子微微矮下两寸,用大块筋肉高高隆起的肩膀架住自己的当头炮。
喀嚓!
白启两条腿像铁杵打桩,重重地踩穿地板,暴烈劲力顺着肩膀轰入肉壳,震得骨架颤鸣。
寻常的二练武夫,纵然卸力再巧妙,也得被打得口喷鲜血,脏腑移位。
但白启那条脊柱大龙统摄筋骨皮膜,全身上下化为一体,吃住了徐子荣的太祖长拳。
“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子荣七星步接当头炮的那一丝先机,已经被白启抹平,原本占据的上风荡然无存。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巨大的警兆从心头升起!
“退!”
七星步再次施展,脚步滑动向后飞掠,瞬间就要脱开战圈。
可徐子荣脸色凝重,因为白启如影随形,自己退一步,此人就进一步。
追风赶月也似!
咚咚咚——
白启心神平静,每迈出一脚,气势就增强一分,好像一尊怒目巨灵,震慑心魄!
直至第七道闷雷响彻,他宛若一堵铜墙铁壁横在徐子荣身前。
那股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窒息到让人难以喘息!
“必须以强击强,挫掉白兄弟的势头……”
徐子荣心知强手争锋,最忌讳此消彼长,越是这样越无法取胜。
於是他身下一顿,如定海神针插进地面,踩出寸许深的脚印!
体内浑厚气血如百川归海,霎时涌入双腿,抵消白启跨行而来的轰隆震荡。
这是太祖长拳最厉害的一招,名为“坐金銮”!
金銮殿自古以来,乃皇帝才能坐上去。
除非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否则谁能掀得翻?
徐子荣就是要坐稳金銮,镇压白启这条欲要翻天覆地的凶暴狂龙!
“好招式!”
白启本就挺拔的身姿,忽地再次拉伸,脊柱大龙如龙升空,调动筋骨皮膜的雄浑大力!
适才连踏七步所积累的刚猛势头,好似冲破某个桎梏!
体内无声龙吟再次响彻!
白启单掌推出,仿佛攥住一方盖天大印,极为朴实无华的重重按下!
呼呼呼呼——
整个后院刮起飓风,好像长鲸吞饮江海,让一退再退的何敬丰都感觉站立不稳,身形踉跄,几欲跌倒。
“这是什么样的气力?”
何家长房七少爷睁大眼睛。
“这就是捉拿日月,吼落星辰的龙象大力么!”
白启无比舒畅,心中感悟与气血劲力融会贯通,好似神龙遨游四海云霄,有种恣意尽情的快感。
冥冥之际,那只大手盖压过去,落在徐子荣的眼里,就像天塌了。
他所摆出的坐金銮架子,压根镇不住这一掌。
宛若王朝末年的君王困於皇城,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却无能为力。
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打不过、打不过!幸好没听老爹的话,跑到神京去!
认识一两个妖孽天骄,已经够憋屈,倘若周围都是你这样的人物,我都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了!”
徐子荣见状干脆利落认输。
“承让了,子荣兄。”
白启收放自如,打出去的雄浑掌印向下一压,伴随着轰隆巨响,整个九阙台晃动不已。
“以后有空,多多切磋。”
徐子荣瞧着地面砸出数寸之深的五根手指痕迹:
“白兄弟,饶了我吧,我这小身板,经不起你折腾!二练就开始修真功,什么离谱的悟性?丢到神京,也是一号妖孽!”
白启嘴角含笑,长舒一口气,存於心神的墨籙震荡,《十龙十象镇狱功》的进度终於动弹,涨了几分。
真功不比其他技艺,纵然平日再怎么苦修,也无法让其挪动半点。
唯有这种酣畅淋漓的切磋比斗,才能略作进步。
“子荣兄,敢问义海郡你同辈人里,谁最能打?”
白启忍不住搓搓手,他体内气血、劲力雄浑如龙,时刻镇压着,难免憋得慌。
若不寻几个结实耐揍的强手发泄一二,等回到黑河县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当然是你,白七郎啊!不然,还能有谁?
上上个能打的,小鹏王杜平宗死在你手上,坟头都立了;
上个能打的,刚才险些被伱一巴掌拍死!
白兄弟,你已是同辈无敌,横行义海了!”
徐子荣似是牙疼,嘴角不停地抽着凉气。
“这就……无敌了?”
白启有些遗憾,不由地想到师父宁海禅。
后者当年打遍武行,发现身前擂台,再也没啥堪称强劲的对手。
估摸着也是这种心情吧?
“寂寞如雪啊!老天爷,赐我个能扛百拳的好沙包吧!”
远处阁楼,瞅着举手投足掀翻徐子荣,压根不似二练武夫的白七郎,淳於修眼中升起一抹异色。
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埋头写道:
“悟性奇佳,二练就已参悟真功根本图……仅凭这个,还不足以打动莫师兄,再观察看看。”
丢掉羊毫小笔,淳於修回想着白启破去坐金銮的一掌,脑海里莫名浮现十年前那袭青衣的狂言:
“我通文馆传人,同辈当中,素无敌手!
让你师父来,我跟他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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