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它们还要狂暴的却是一道金色与黑色交织的人形火焰,犹如一颗划过虚空的流星,轰然撞破触须与枯手的阻拦,重重砸在了燃烧的篝火之中。
轰!
又是一道寒光划过。
“还是,太弱了啊!”
嘭!
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白色的篝火遽然炸开,紧接着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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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的漆黑旷野之中,匡正干忽然睁大浑浊的眼睛,仰头无声嘶吼,身后坟茔虚影剧烈颤抖,许久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不过,它们连同匡正干本人,都已经变得虚幻无比,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全部吹散。
唰!
又是一道红光闪过,硬生生将匡正干几近消散的身躯给重新稳固了下来。
许久后,他睁开眼睛,伸手触摸着一左一右,一红一黑两座墓碑,表情肃穆凝重。
接下来,匡正干缓缓对着她跪了下来,“想当初,我匡正干只跪天跪地跪君跪双亲,不过现如今,小姐赋予小老儿新生,亦当得我一跪。”
“起来吧,你不是吾之仆从,无须跪我。”
匡正干缓缓起身,却又是深深一礼道:“我如今已经没了牵挂,若小姐不弃,小老儿愿为小姐牵马执镫,为奴为仆。”
“我不骑马,只坐轿。”
红衣淡淡道:“不过你饱读诗书,学问深广,为奴不妥,当可为吾之谋主。”
匡正干又是一揖到地,“谋主不敢当,老奴为小姐之谋士便已经惶恐不安多矣。”
她并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着上方的夜空,思虑良久后忽然道:“不久前,因为一位姓顾男子,还因为一些问题,我不得不封闭了自己的部分记忆,如今我有正在思索一件事,正好可以听一听你的意见。”
顾姓男子?
匡正干心中念头一闪,忙收敛思绪道:“小姐请讲。”
她沉默许久,叹了口气道:“从古至今,能够让那些人们一代代真正记住的名字,都有何特点?”
“有何特点……”
匡正干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问题,低头思索良久后才答道:“传说神鬼,圣人先贤,帝王将相,才子佳人。”
她背负双手,缓缓向前行去,走出十数步之后再次幽幽叹道:“神鬼之说不可尽信,圣人先贤不可轻取,看来剩下的唯有帝王将相,与那才子佳人可以尝试了。”
匡正干紧紧跟在红衣侧后,不多不少一直间隔五步距离,“小姐如此高度,也不信那神鬼之说么?”
她微微笑了起来:“我近来去寻了不下十位官祠正神, 以及许许多多的乡民野祠,见到的却都只是一尊尊泥胎木塑,即便是随手将它们毁了,再捏一个新的坐上去,也没有发现任何应有的反应……”
“唯一的例外便是那计喉,但细细观之悟之,它的道路却并非坦途,我也不愿再重蹈覆辙,走别人走过的道路。”
“至於圣人先贤,则不可取,天下之人千千万万,其中百年难出的大智慧者,我不及他们多矣,或许……”
说到此处,她忽然捏住了眉心,面上显出些许难过的表情,“或许只有那顾生,将那些问题思索透彻后,可以圣人顾子称之。”
匡正干惊讶至极,不由自主便问道:“小姐,这顾生何许人也,竟然能得小姐如此高看。”
红衣止步回头,脸上笑容在这一刻变得阴森幽暗。
“他啊,你我他,不是不久前才在计喉梦中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