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将车厢紧闭的那道门打开一道缝隙,然后投石问路,先将桌上的茶壶给丢了出去。
当啷一声脆响,茶壶在平地上滚出老远,他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看去,心中再次升起浓浓的疑惑。
雪呢?
虽然这里距离京城并不算远的官道,平日里不管是往来的车队,还是服劳役的差工,都会时不时地进行清理,所以不像其他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早已经积雪厚到了无法行人的地步,但在这么长时间的风雪覆盖下,路上怎么都一直有尺许厚的积雪,被踩实压平后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见道路原本的颜色。
可是他透过门缝看出去,外面竟然不见了一点积雪,更让人不解的是,天空中群星璀璨,一轮圆月当空而立,映照四方,没有了阴沉厚重的乌云,更没有了整日呼啸的风雪,仿佛就在他眯了一觉的功夫,外面已经改天换地,变了新颜。
顾判手持利斧,从车上跳下,这才发现除了红衣他们消失不见外,就连拉车的马匹都不知道跑去了那里,如今在车辕上面,就连一根马尾巴毛都没有剩下。
他沉默站在马车车厢一侧,借着淡淡的星月光芒观察着从脚下延伸出去的笔直长路,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想不明白,确实找不到一个可以合理解释的理由。
以他如今的实力层次,又有着红衣随侍在侧,还有雷达、陋狗和灵引在外围警戒,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到底在整个天下又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将他和他们隔绝开来,并且将漫天风雪无缝转换成了星光熠熠,月明生辉?
紧接着,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有些诡异的推测。
“这是除了死物之外,所有的活物都不见了?”
“但既然如此,却为何又有我这样一个活物留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除了死物之外,所有的活物都不见了……那我又算是什么?”
“难道说,其实我已经死了,所以也只能算是一只死物,和还在活着的红衣他们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品种!?”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这样的想法一旦浮出水面,顿时让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更加积郁起来。
月色正浓,微风沁凉。
顾判绕着马车车厢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倒提着斧头,顺着那条笔直长路向前走去。
行出数十步后,他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已然渐离渐远的马车,沉默片刻后又转身回到了原地。
然后干脆利索地给自己套上了缰绳, 拉着大车一步步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回走去。
如果说他所在的位置还是大魏国土的话,那么沿原路返回,只需要走上几十里路,以他的速度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回到大魏京城脚下……
所以说如果他无法回到京城,那么不管是他落入了幻境还是被移形换位到了其他地方,接下来就到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然后寻找方案将之解决的道路上来。
面对着这样一种令人思之不解的情况,顾判的心情不由得一点点变得烦躁起来。
他非常不喜欢如此的展开,宁肯去面对更加强大,却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与之刀刀见血、斧斧到肉的近身搏杀,也好过这样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兴许撞来撞去都撞不出一个豁然开朗的局面。
当然除了一应坏消息之外,他在给自己套上缰绳后总算是又发现了唯一的好消息。
那便是纵然所有的功法都被“屏蔽”了,他的一身力气还在,拉起车来比那两匹不知死活的马儿竟然都快了不少,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距离。
这是御使打野刀击杀“野怪”后,生命值加成的附带馈赠,与之相同的还有身体强度和反应速度,都还留在身上没有消失,也算是给他带来了更多深入探索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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