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 ()”
那抹淡淡灰色的出现,仿佛一滴墨汁投入到了水中,将周围荡漾出阵阵波纹,在搅乱了皎洁月光的同时,也给那株还在舒展身躯的桂树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
随着那抹淡淡灰色的侵入,原本温婉如水的月光猛地汹涌起来,就像是狂风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次次地高高升起,又一次次地朝着那抹灰色重重拍落下去。
没有太长时间之后,一切却又都恢复了平静。
一座通体银白,不知什么材质建成的宫殿在混杂了淡淡灰雾的月光深处显现。
宫殿大门半开,居中宝座上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半躺半坐,一动不动,似乎还未从沉眠之中真正醒来。
一点白光自宫殿深处出现,后又化作一只雪白玉兔,安静趴在那尊宝座的脚下,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从外面逐渐蔓延过来的灰色雾气,身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一道巨大伤口毫无征兆再次崩裂,又开始向外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一声分不出男女的幽幽叹息从殿外响起。
原本一动不动横卧在殿内的虚幻身影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一缕皎洁月光包裹住那只雪白玉兔,无声无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将超过三分之二月色空间浸染的灰色雾气凝滞片刻,却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任由月光玉兔离去,自身慢慢流淌着,将越来越多的月色空间笼罩占据。
其后灰色雾气开始涌入宫殿之内,殿门也随之缓缓关闭,在将灰色雾气封闭在殿内的同时,也让这一方刚刚才要恢复少许生机的空间再次沉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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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依旧每天都会在“鱼塘”边静坐一段时间。
虽然自从将大量金纹战蜂送入屏障后,就再也没有钓到过任何一条从屏障内钻出的鱼儿,但不经常过来看一看,心里总是会有些不太踏实的感觉。
在金纹战蜂占据了整个西澜域后,或者说是在它们突袭灭掉了月华神殿之后,顾判便已经命令它们暂缓向其他诸域进攻的步伐。
即便是对於已占领区域的的捕食,也从刚刚进入时的吃光一切,转变成了低烈度条件下的可持续发展战略。
他并不是同情屏障另一端的生灵。
而是对九幽之力本能的担忧与戒备。
好在蜂群并没有出现任何脱离控制的迹象,依旧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完全以他的意志为前进方向,这才算是免去了他更多的顾虑,没有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顾判如今对於月华界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维持现状不变,坚决不能继续向外扩张,甚至还可以将已经占据的地盘向内收缩一些,只要保证那片虚空屏障所在的区域牢牢控制在蜂群的手中,其他地方就算是归还给那些土着生灵又有何妨。
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还想和对方建立起不可明言,却心照不宣的秘密结盟关系,共同想办法延缓九幽之力扩张的速度。
因为他并不知道九幽之力扩张到一定程度会发生什么,所以就这么维持原样不变,便算是现阶段最为稳妥的选择。
顾判将轮椅换成了一个躺椅,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昏昏然快要睡着了过去。
在身后不远处,陋狗和张厨子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而且说来说去,一直都没离开脱这个话题。
不久后,刚刚到此的白漓也加入进来,和一厨一狗一起,将如何脱得这个问题迅速引向更加深入。
“一群蠢猪。”
顾判打了个哈欠,在躺椅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眼睛一眯就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他再一次生出了那种被人从暗中窥探注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