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小路,两边是枯黄的野草,四周,不时传来阴森的凉意。
梁川一个人几乎是麻木地在前行,他感知不到疲倦,也体会不到乏味,似乎在这里,永恒,才是唯一的主题。
很多人向往永恒,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帝王沉迷於追求长生的道路之中,但真正的永恒,其实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可以将一个人,硬生生地磨去一切,
只剩下最单纯,
也是最原始的行屍走肉。
路的终点,是一个水潭,水潭上弥漫着阵阵白烟,嫋嫋升腾,扑朔迷离。
梁川斜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前方。
两只手,自潭水之中伸出,不断变幻着姿势,交叉摆动,宛若一个人在潭水之中轻歌曼舞,但你只能看见她的一双手。
手,很窍细,也很白皙,带着一种摄人心叵的魅力,但整个画面看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胆寒和头皮发麻。
梁川就站在边上看着,看着,
不知疲倦,
似乎这一切,都没有终点。
但,
慢慢地,
这双手开始往上浮出,
下面,
出现的是手臂,
窍长俏丽的手臂,恰到好处流线,宛若造物主最为精致的作品。
手臂之下,
是秀丽的长发,乌黑茂密,湿漉漉地披散下来,更具魅惑。
终於,
脸要出来了。
潭水之中,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咚咚!!!!!”
忽然传出的敲击声让梁川四周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终於,梁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地铺上。
匍匐在梁川被子上的普洱抬起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对於梁川的噩梦,它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身上,再次湿透了,回忆刚刚梦里的那种窒息和压抑,梁川自己也有些神情恍惚,伸手轻轻地攥住普洱的猫尾巴,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一圈。
普洱愣了一下,看了看梁川。
“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再度传来,是来自隔壁的声音,很清晰,也很刺耳。
梁川起身,先将被子整理好,将卧室的一切收拾干净,这才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铺子里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看了一下挂锺,去除洗漱的时间,自己也就睡了三个小时,哪怕是对於普通人来说,一觉只睡三个小时也是远远不够的,更别提昨晚梁川几乎是通宵了的。
但梁川清楚,自己的睡眠时长是很难改变的了。
打开店铺门,将花圈花篮等东西搬出去,拍了拍手,看向自己店铺隔壁,的确,那里正在装修。
冥店隔壁少有人租用,很多人总觉得晦气,在这里开店不讨彩,梁川刚搬过来时隔壁是一个卖水果的阿婆,阿婆倒是看得开,事实上不少来买冥钞纸元宝一类的客人总会顺手买些水果走,并不是每个来店里买这些东西的人都是自己家里死了人,很多都是去送白事儿的。
这阵子没见到那位阿婆了,她铺子也一直关着门,据说身体不好,子女也不让她继续忙碌了,现在看来,应该是铺子转租出去了。
一名身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人站在铺子门口,指挥着工人师傅挂牌面。
梁川仔细看了一下,牌子是“祖传推拿”,下面还有一行小一点的字“先推拿,没效果,不要钱”。
很直白的广告词。
女人也发现了从隔壁走出来的梁川,微微一笑,道:
“叔叔,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小妹啊。”
叔叔?
叔叔?
梁川有些哭笑不得,面前的女人身材修长,略带点丰、、满,气质也很突出,但毕竟不是什么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的年纪也应该是二十多了,叫自己叔叔?
“喵。”
普洱匍匐在二楼的窗台上叫了一声,然后继续打理自己的毛发。
“以后互相关照。”
梁川准备回屋去做早餐了。
“唉,大哥,和你开玩笑的。”
女人走了过来,提着一小袋油条和包子,
“不好意思了,大清早装修肯定吵到你了,请你吃早餐。”
“谢谢。”
梁川没有客气,接过了早餐。
“大哥,跟你说件事儿,我这儿中午就能装修好,到时候你来当我的第一个客人呗,也算是给我开张了,放心吧,我这里是正规的。”
梁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喵。”
普洱又叫了一声,这一次,普洱的猫眸直接盯着女人。
女人也抬起头看了一眼普洱,一人一猫的对视,超过了三秒,少顷,女人继续看着梁川说道:
“我叫朱砂,大哥你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