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斧崩裂而飞,魁梧汉子身首分家,古朴剑客被大卸八块。
刚好是眨眼六十四次的时间。
池水猛地平静下来,
沉静如同死水,一阵阵虚弱感涌上四肢百骸,燕天明收刀入鞘,站定喘息。大玉阳这完全沸腾的玄妙虽然不会损耗根基,但对修为也是有害的,用了一次之后便要好些日子来休养。 覆盖乱石坪的云雾慢慢散开,露出清晰的景象,山顶上许多人正在向下张望,燕天明仰头遥遥望向山顶诸人。
天宝庙上诸人慢慢看清了乱石坪上的情形,一人站,三人躺,坪上刀痕纵横,乱石被削去了十之七八。坪上站着那人眉间有一线丹砂,站在乱石坪正中,正仰望山顶。
诸文人目瞪口呆,那坪上之人竟是那燕家犬子,那霸道的气势当真是此人的吗?难道那些千里杀人的传言也是真的吗?
洪远图眼角一跳,呵呵一笑,对同样是惊讶的燕九殇道:“燕爱卿,没想到你孙子竟有如此实力,寡人也是今天方知啊。”
洪禄平眼中也是难掩震惊,他知道燕天明通晓武艺,却没想到武艺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多年苦练是不可能有如此修为的,那些说什么燕家长子十年无能的传言原来尽是放屁,他轻声道:“燕天明,这十年蹈光养晦,图什么?”
洪破虏惊愕不已,继而拍着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燕天谷的肩膀哈哈大笑,一旁的燕天云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通过腮帮子似乎能看出他牙关紧咬。
燕狂风眼中尽是欣慰,也有着一抹隐藏极深的不为人知的担忧。
洪雨琼双手轻捂檀口,美目中尽是震撼,她本以为那燕天明只是仗着有几分才学口气狂妄,不料他竟然还有如此实力,她长於皇家,常常听贴身侍卫谈论武道,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那燕天明的实力恐怕已经接近炼气境了吧。
文童叶三人震撼中有着惊喜,互相对视一眼,碰杯大笑。
刘落英脸上毫无血色,李文轩紧握双拳,愤懑不已。
余秋田凝望那乱石坪,突地身躯一震,不敢置信道:“那些刀痕竟然是字。”
诸文人闻言悚然一震,急忙仔细辨别那些刀痕,看清之后顿时震惊地呆若木鸡。
乱石坪山四个以刀代笔写就的大字。
“刀出霸乱。”
公羊望眼中惊讶不已,这一手可不简单,特别是那燕天明实力还如此低微。云扬身边的护卫俯身在云国太子耳边说了几个字,云扬眼中爆发出异彩。
那侍卫说的是:“可成宗师。”
余秋田看着那以坪为纸以刀代笔的一幅贴,喃喃自语:“筋骨奇伟,气势雄浑,笔走之间生霸道,每一笔中藏峥嵘,字型字意神意皆是甲等,以刀代笔,好大的手笔,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字好贴了……”
燕天明目力出众,远远看着山顶一张张依稀是震惊的脸庞,胸中豪气顿生,哈哈狂笑,声震苍空。体内那不知被锁在何处的血焰猛地一跳,一抹火红染上了燕天明的瞳孔,燕天明突地张大了嘴,向山顶天宝庙放声高喊:
“叶姐姐,我答应要送你一幅贴,这一幅《霸乱》送给你。”
叶碧树娇躯一震,猛地捂住嘴巴,眼中泪花翻涌,惊喜异常。
原来……原来他还记得。
李文轩眼中直喷怒火,昨夜他送那幅《眉胜月》给叶碧树,本是想讨得美人欢心,顺便踩一踩那燕天明,没想到他作出了《军贴》,不过还好, 那幅《军贴》没有一个文人会承认,但是今日这幅如此大手笔的《霸乱》,却是稳稳胜过他,身周不断有文人的目光在他和叶碧树还有那山下的燕天明之间来回游移,让他如同芒刺在背。李文轩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燕天明哈哈一笑,迈着虚浮的脚步离去,按刀而行,留给山顶诸人一袭朴素白衫。
从开战伊始,他就没有担心过打不打得过来敌。
不是因为对自己修为的盲目自信,而是对爷爷和爹爹的信心。
经过这么多次刺杀,家里难道还会傻傻的任燕天明孤身一人乱跑吗?
必有护卫隐藏在左右。
在乱石坪一里外的林间,有一名身穿书生袍头戴逍遥巾的清瘦书生坐在一块大石上,把玩着手中几近手臂粗的判官笔,遥遥望向乱石坪的方向,目光好似能穿透重重树林,他轻轻笑道:“燕天明走的路子是‘道’而不是‘术’,小小年纪就练出了霸道刀意,恐怕很快就能达到一重楼境界,还要借外力来锤炼体魄,这是想练出寒夔龙那样的不破体魄么,唉,燕老前辈真是给了我一份苦差事,苦活累活还是要我来干,大少爷,你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书生嘿嘿一笑,收起判官笔,踢开脚下那具眉心被他笔尖洞穿的屍体,几个起落消失於林间。
那具屍体长相阴骘,还保持着一脸震惊,如果燕天谷在这里就能认出来此人是谁。
贺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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