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上忽然腾起了白烟,平静的湖面明明无风却泛起了零碎的波光,好似有一支无形的队伍踏浪而过。
白雾卷动,勾勒出一支邪异队伍的轮廓。
几个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人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两个挽着花篮不断往空中抛洒花瓣的人影紧随其中,四个人影抬着花轿飘在中央,最后则又是两个吹唢呐的。
如果抛开这些全都是半虚半实的轮廓的话,倒还算正常。
“灵异事件啊……”周玄不由哆嗦了一下,脊背隐隐冒起寒气,“真可怕……”
话虽这么说,他的魂魄感应却没有半分波动,宛如死水一般。
花轿停在了城门口,兜兜转转不曾入内。
“我的相公啊……你若不出城迎我,我便自己进来啦……”
诡异的声音,像是被一只大喇叭放大了一样,落入了洛安城中所有人的耳中,这一刻,无数人所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屋檐间,那道窈窕的身影也一下子停止了穿梭,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城门口,娇躯逐渐绷紧。
城门处,花轿轮廓微微波动,一个穿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秀禾的新娘,头顶红盖头,由虚化实,静静地飘在半空之中。
“相公……我来寻你了……”
它缓缓升空,不多时已飘出了城墙的高度,随后越过城墙飘到了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中。
然后,它缓缓地飘着,先飘到了第一户人家的门口,像木偶一样僵硬地举起了手。
“叩!叩!叩!叩!”
“相……公……”
屋内,床上,一对老夫妻相拥着瑟瑟发抖,禁闭嘴唇连呼吸也不敢发出声音。
“叩!叩!叩!叩!”
四次一轮,连叩四轮,它缓缓垂下了手,飘向了下一家。
如此反覆,不足半个时辰,就将一条街都给叩遍了。
整个过程里,周玄一直以魂魄感应警惕地观察着它,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古怪的是,它的确没有一点生机,但反馈的感觉,又似乎不是屍体,而是某种木头……难道是傀儡?
周玄观察地面,也没有看到影子,一时间陷入了疑惑。
忽然,那红衣新娘停住了叩门的动作。
“我……找到……你啦……相公!”
“相公……你不来给我开门吗?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它缓缓飘起,越过围墙,然后缓缓飘落,随后足不沾地地对着紧闭的屋门飘去。
就在它翻越围墙的时候,周玄已经从楼阁上纵身跃下,等它落地向着屋门飘去时,周玄已经掠出了百丈距离。
但就在这时,那天师学徒已经对它出手了。
“嗯?”周玄眉头一皱。
却见那天师学徒一剑劈下,那红衣新娘当场就一分为二。
“呼啦”一声!
红盖头掀起,露出了一个满是褶皱的纸人,纸人浑身雪白,两腮却涂抹得腥红无比,盖头一飞走,便无火自燃了起来。
天师学徒愣了一下,不过马上醒悟,忙翻出一块八卦镜,咬破手指,以鲜血刻画符篆涂抹镜身,将月光引导为杀器,照得纸人火光大作。
“相公!相公!我见不到相公,就让你去见我相公!”纸人响起悲呼,四散的秀禾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倒射而回,竟然死死地粘在了天师学徒的身上。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天师学徒意识到不对,却发现四肢发硬、五指发僵,
手中的法器应声跌落在地。 下一刻,纠缠着森冷邪气的红盖头便对着她的脑门缓缓飘落。
空气之中,忽然响起了唢呐与锣鼓的声音,似乎在宣告着某种天大的喜讯,天师学徒只觉得振聋发聩,想要运转心法,却又提不起半点心思。
“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小姑奶奶还没找个好男人嫁了,就要去阴间做新娘了……呜呜呜……”
她满心悲戚,有些懊恼学艺不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