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君摇头晃脑,不已为耻,反是叹息道:“可怜,可怜。”
这可怜之人自然不是她自己,也非司离,而是宁非烟与红妆那两名魅魔了。
宁非烟在老魔君在位时便已经成了六河之一。
她受老魔君所托隶属於弥路,而红妆又是她手底下最为忠诚的死士,同样的,红妆也是忠於弥路。
正如她方才所言,毕竟她是替了弥路受劫,身为兄长,对於魔君这番复活一战,明面上怎可不相助一回。
而宁非烟与红妆,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维持魔族少君心胸阔达形象的弃子。
看红妆那傻孩子百般维护她的模样,想来此番受到的命令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魔君。
那宁非烟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多年以来,在六河之中,她虽实力并非至强,但却是最难掌控的那位。
以弥路的手腕,自是不足以将她完全驯服,如此,不牺牲她又当来牺牲谁呢。
如此细细算来,果然还真就是约定而换的司离,是真心实意地来此救她。
只可惜,眼下唯一一个救她之人,已经中了诸天剑的封魔剑印,如今修为丧失,她可真是全无出路可言了。
女魔君自然也清楚自己眼下是何处境。
她侧首凝看满院风雨摇曳:“少年,你不觉得,这一场雨来的分外诡异吗?”
百里安目光微动,却没有说话。
女魔君轻叹一声,道:“你将弥路带到我面前,却不见他的守护魔河,如此想来,二河葬心必是逃离而去,但你真的觉得,他会舍弃自己的君主吗?”
百里安道:“他潜入青铜门,目的不仅仅只是让弥路恢复修为吧?”
女魔君不可置否道:“青铜门,失主多年,封情则是青铜门的钥匙碎片之一,拥有了钥匙,便有资格继承青铜门的权利。
三千年前,他一手创办道法宗,为的便是得到封情这把钥匙碎片,换句话说,这门中的一切,古神,道魔,天鬼,皆是他此行的目标。”
百里安的手掌不动声色地往袖子里拢了拢,道:“你的意思是,二河他并不会轻易放任我们返回人间?”
女魔君笑出声来,用那双宛若生着钩子的妖娆眼眸看着百里安,道:“少年,虽说你这一路上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可是你当真觉得事事都能如你所愿,好运便合该一直眷顾着你吗?”
百里安并未理会她的微讽之言,起步来到窗边,伸手接了一掌冰冷的雨水。
这场雨果然落得十分凄凉寒冷,掌中雨水乍一看清澈见底。
可若是用动用精神力细细观察的话,却能够发现在那雨中,藏着无数透明窍细的虫卵扭动挣扎。
他蹙紧眉头,面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女魔君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啊,这雨落得当真是冷进了心里。”
百里安眉梢一动,手里头的雨水瞬间冻结成冰。
他掌心暗劲催生,将那些不知名的虫子连同寒冰一同震得粉碎,散去。
咯吱一声轻响。
两扇陈旧的窗缓缓合上关紧。
正盘算着自己小心思的女魔君,忽然脑袋一轻,被一双冰冷的手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