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这哪像一个待人接客的商号管事应有的学识。
这曲管事有来历啊……难道与他的偶遇,并不是真的偶遇,而是有意为之?
魏征也好久未能与人这般畅谈了,他还算看得上眼的徐世绩,却是个大忙人,而且一个萝卜一个坑,两人现在也算同行是冤家,也不好有什么私交。
两人畅谈良久,魏征才十分尽兴的离开了。
他却不知道,林平之将他送走后,却招招手,一个相貌普通的小厮,脚步轻盈的垂首过来。
这便是那个隔墙有耳,林平之一边与魏征说话,一边用惑心传音将他制住。
一问,果然是沈落雁的探子。
交代一番,让这探子糊弄沈落雁一下,林平之也去了商号。
遇到魏征,他就不着急离开了。
过后数日,他仍每日黄昏去那小酒肆,也都见到魏征前来,两人仍是小酌闲谈,不谈大事。
这一日,林平之却主动说道,“听闻魏公战败了刘长恭的兵马,吓退了裴仁基, 声势再涨,指掌中原,指日可待啊。”
魏征一愣,未语,望向窗外。
林平之手一按桌面,杯中酒水如小蛇般缓缓流出,流到桌面上,竟自行写出“无妨”二字。
果然,这位就不是什么管事,而是大有来历,定是宋阀重要人物,来暗中观察瓦岗形势了。
“曲管事真如此想?看好魏公定鼎中原?”
“自然如此,不过嘛……打下中原后,李密就即将力尽了。”
“此话怎讲?”
“因为他打不下王世充,更打不动李渊或窦建德,有三方牵制,他也不能南下,到时,他将不会是雄踞中原,而是困守中原,在一次次与王世充的战斗中,消耗干净气数,再也无力回天。”
“我以为宋阀看好李密?”
“相对於翟让,自然是更看好李密的。”
“那么宋阀以为,谁能得北方天下呢?王世充?”
“王世充好大言赌咒,非明主,且他注定了与李密对耗,根本出不去洛阳。”
“窦建德呢?他颇有仁义之名……”
如同李靖那般,魏征也与林平之问对,林平之侃侃而谈,让魏征更佩服他的眼界。
“君非寻常管事,可愿真面貌示下?”
林平之揭下面具,“宋氏师道,见过玄成兄。”
“噝……”魏征闻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少郎君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孤身来探瓦岗?”
“听商号管事说,李密不能慧眼识人,致使大贤郁郁,在下求贤若渴,故特此来见。”
魏征一愣,这位宋阀少主说话还真是好听,这还成了专门为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