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一目十行,伯父似乎写的很快,有些潦草,但也能看清里头写了什么。除了告诫她小心之外就是告诉她这些时日长安城发生了什么。长安有变,但帝位尚稳,下头的人闹事还影响不到天子的位置,让她放心。还有就是告诉她,二姐险些出事,而后崔王谢三家的人插手了,把望月楼里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
卫瑶卿边看边骂:“就知道王老太爷这等人精明的很!”崔王谢三家或许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到关键时候难说的紧。
而后便千言万语总结一句话“术士一乱,城邦不安。”
长安眼下一团糟,卫瑶卿蹲在地上皱眉:她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很简单,想要报仇,想要张家沉冤昭雪。她想要杀的是一方兵权在握的名将陈善,想要杀的是地位崇高的延礼太后,至於参与其中的程厉胜与他的党羽已经死了。
而她的办法就是挑起陛下同陈善的争斗,借用延禧太后之手断了延礼太后。但是她挑起鹬蚌相争,想要借机得利,在他人眼中,她自己也不知不觉成了饵。
我以人为饵,焉知他人不会以我为饵。书信已是白纸一张,少女撕碎了洒了一地。这个局从来都是危险的,险象叠生,从前她在暗处,无人注意,自然好下手,但随着程厉胜的死,她已经走到了明处,自然没有先前这般容易了。
不过,会走到明处人前来,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冲早会有那么一日的,或早或晚而已。
……
济南最大的天师祠堂开堂祭会,祠堂前舞狮敲锣好不热闹,她挎着篮子同百姓一道跟着拍手叫好。叶修远说的没错,这天师祠堂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多数百姓只能在外看着,只有拿了帖子的济南当地富户乡绅能进入其中,除却这些乡绅外,就只有被破例发了帖子的百姓能进入其中。
她执帖入祠堂,一眼就看到了祠堂前带着巫祝面具念念有词的巫,不是那等跳大神的巫,是真正精通阴阳十三科之巫的人。从他踩地的节奏和手法能看的出来,或许论精通,她比不上这等专修一道的巫,但是至少这等看人的眼力,她还是有的。
精通阴阳十三科的人本就不多,更遑论专修一道的巫,这等祠堂祭会,要请一个专修巫一道的高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倒是舍得。
巫正在对每一个进来的人念念有词,围着每一个人转,甚至伸手在人脸上拍拍打打。
……
跟着前来参加祠堂祭会的人跪拜行礼,游走,一套礼下来,最前头带路的巫就离开了,绕过祠堂大门,走向后院一间小屋。推门进屋,带着巫祝面具的人就掀开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一手在身边扇了扇,吐着舌头道:“水……水……”
一旁早已候着多时的叶修远连忙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
那人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而后伸手:“再来一杯!”
“有那么热么?”叶修远边说边倒了一杯再次递了过去,催促道,“快说说,怎么样,有没有易容的?我瞧着这些时日进济南城的,眼距差不多的,今日都来了。以防万一,还特地记下了他们住址,就怕遗漏。”
那人一杯水下肚,才开口道:“没有带人皮面具的,倒是手上摸了一堆的胭脂水粉,你知道的女子爱美,多爱涂脂抹粉。”
“这个天,我跳完了一整场的巫祝舞,快吃不消了。”跳巫祝的术士坐没坐相的躺在椅子的靠背上,“我说大人啊,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跳了那么久,没点辛劳也有苦劳啊,”术士说着伸手,舔着脸道,
“给点好不好?”“这是替官府做事。”叶修远干咳了两声,将他的手推到一边,“章宁你就不要想了,我可以替你记下,以后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