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才到巳时。”薛大小姐看着床上这个睁开双眼的“中风”老人道。
“中风”的怀国公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道:“城里可发生什么事了?”
薛大小姐沉默了片刻,才道:“祖父,府衙在抓三个人,昨日卫家……”
“不必说了。”怀国公一声冷笑道,“是我们的人。”
薛大小姐看着他没有说话。
怀国公又是一声嗤笑:“没用的东西,抓个人都抓不住!罢了……”他说着翻身下床,一手摸向床边的瓷枕,另一只手在床边雕篆的吉祥花纹中摩挲了片刻,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动,床板翻转开来,却见下方一条窄道,另一边完好的窄道上躺了一位仅着中衣,脸色苍白的老者,那老者的容貌,赫然与怀国公一模一样。
“你留在府中与那两个小子周旋。”怀国公说道看了眼那个脸色苍白的老者,“小心行事。”
“是,祖父。”薛大小姐应道,再看那躺在床上的老者,有些疑惑,“他怎么……”
古往今来,权贵养替身之事皆有,替身身型肖似本人这自然不用说,但提及容貌,最多也不过八分,如这般相似到即便是至亲也难以辨认的可以说屈指可见。若是平日里还有顾忌,毕竟不同的人,举止言谈心细者会觉出差异来,但眼下却是不必担心了。毕竟对於一个“中风”的人来说,只消躺着便可。只是前些时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这个替身便成了这副模样。
怀国公看着那替身道:“用了药。”
……
初五日,宜出行、动土、祈福、祭祀。
官吏着吉服位列道路两旁,前方官兵开道,长长的队伍从皇城延伸到城门,隔开的道路两畔站满了百姓。等了两个时辰了,道路尽头还是空无一人,等候了许久的百姓有些恍惚。长安城的消息一向传的灵光,从昔日功高震主手握重兵的异姓侯到如今百官唾骂,令天子惊惧的逆贼,满打满算似乎不过多久的光景。放佛先时依靠陈善手中重兵而受宠、城中百姓闻之色变的青阳县主昨日还在耀武扬威,今日就连陈善都成了逆贼。前两日传来消息说肃州府已经失守了,肃州总兵林萧和上书请求陛下派兵支援,听说战况激烈,听说……
无数个听说,不在兵危之地的百姓着实想象不出这会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大抵战事很是吃紧,放佛先时还在说这位总兵如何厉害,一转眼的功夫就失守了。
至於为什么这个消息来的那么突然,又为什么是从那些逃难客商中传来的,很少有人会去想这些。
“不要紧,有黄少将军在,无妨的。”这位声名赫赫的少年将星无疑是百姓心中最大的倚仗,以至於即便已然封侯,百姓依旧称其为黄少将军。这所谓的“少将军”不是官职,而是他们心中独无仅有的少年将星。至於昔日的“常胜将军“陈善,乱臣贼子,自然不会赢,毕竟是逆贼嘛!只有极少数人会想到,所谓的逆贼不过是成王败寇之后的定论。
“怎么还不出来?”百姓等的有些心焦了,“等的腹中都有些饿了。”大早上便爬起来准备看黄少将军出行的阵仗了,怎的等到晌午,还不见黄少将军出来。
御书房的门口置放着一只巨鼎,巨鼎上寻常人看不懂的符文昭示着这只巨鼎出处不同寻常。这是阴阳司中最大的一只福鼎,经年也难得搬出一回。巨鼎两旁,手持吉祥玉版的阴阳司天师们分列两旁,鼎中三支祈福香已然烧到一半了,却冲冲不见有人从其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