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对不起朕,朕却防备着她,是不是很自私?”安乐看着郭太师道,“但朕真的怕。就像两个在学堂上学习的孩子,一个天赋平庸,一个资质过人,偏偏天赋平庸的那个却是主人,资质过人的是个书童。主人为了不让书童超过自己,便不让书童看书……”
郭太师听的苦笑道:“君与臣的事本就难以一言定论。”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办法说,每个君每个臣都是不同的,至於天赋过人的人,他若为君,也会生出忌惮之心吧!
“其实说穿了还是朕没有用罢了,朕若是如她这样聪明,朕就……”
“陛下也不需要另一个聪明人来相助了,正是因为陛下需要另一个聪明人来相助,你二人才会相交甚好。”郭太师道,“此事老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惟有陛下自己慢慢摩挲才是。”
“朕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有事需要她便用她,不需要她便防着她,若是旁人做来定会让朕觉得这个人好生无耻,但偏偏做这件事的便是朕。”安乐道,“外祖,朕最初是想跟她学的,后来却发现她这样的人根本学不来。朕努力过的,可结果却更令朕觉得绝望……”
郭太师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若是当真重用她,老臣定会劝谏;可你自己已经开始防备她了,老臣又觉得可惜。此时老臣不知道该说什么,陛下只需记得一点,行大事之前一定要三思……”
行大事,他说的行大事只有一件,这样令人忌惮的臣子难保终有一日不会让安乐生出杀心,要做这件事之前,他希望安乐三思。这样的人定然不会按兵不动,到时候的反扑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当然,他不希望有这一天的到来。
看着眼前陷入沉思中的安乐,郭太师又道:“老臣今日来此其实是为了太后……”
安乐抬眼看他:“太师是要劝朕么?”
方才还是外祖,现在却已是太师了。郭太师知道她是动怒了,无奈道:“到底是陛下的生母,老臣怕世人以孝道压人。”
“外祖放心,这些时日朕一直如素为母后祈福。”安乐神色淡淡道,“便是看在外祖的面上,也不会不管母后的。”
郭太师见她眉头蹙起,低低应了声是便不再提及此事了。眼前的女孩子可不止是他的外孙女,更是天子。
……
……
来不及理会停下来朝他行礼的巡逻官兵,陈礼匆匆走入营帐。
“大哥。”
正背对着他仔细研究舆图的陈善转过身来看向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才开口问陈礼:“怎么了?”
陈礼道:“我查过了,有能力杀死胡启的江湖高手要么重病在身,要么不在长安,要么从不掺和朝堂之事。当然有些私交很难查到,一时半刻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证明这些人完全与胡启之死无关。但至少现在,并没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