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丫鬟,不懂那么大的大仁大义,但也知道大老爷说的没错。不能总伸手拿别人的好处,自己也是要给的。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之后,床上的女孩子依旧静静的闭着眼睛。好在也没期待小姐的回应,枣糕才端着水走了出去。
殿内依旧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吹得床头的帐蔓微微晃动。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笑容绽开,双目灿若星辰,而后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於吐了出来。
那么久了,可快憋死她了!
……
月色入殿,烛火摇曳,瑶光殿内,有人从横梁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躺在纱蔓帐内的女孩子却在此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了片刻之后,裴宗之在一旁的小几上坐了下来,而后开始上下打量着她。
察觉到他的打量,卫瑶卿也不急,一身素缎罩衣坐在床上,乌发垂落,脸色虽然苍白,眼中熠熠生辉的看着他任他打量。
“你醒了。”裴宗之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果然还是我厉害。”
“我都听得到。”卫瑶卿笑道,“这段时日,多谢你费心了。”
“不费心,费这里而已。”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张解已经到京城了,就在天师道不远处租了一家民宅,你有什么安排可以同我说。”
“你做的很好。”卫瑶卿脸上笑意更甚。
她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人为她伤心有人为她难过,这是情谊;不过对她来说,此时可能更需要的是来自情谊之外的东西。他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坚信她会醒来,替她想办法,她很高兴。
这种高兴是不消她说一句话,有人就已经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了,所以她高兴。
“你那个卫家弟弟应征入伍了,而且还是瞒着大家入的伍。”裴宗之道,“这件事,你那个丫头有没有同你说?”
“说了。”卫瑶卿点了点头,对这件事表现的很平静,“我会担心,却又不得不承认宁哥儿这件事做的很好。我想过,我若一辈子都好好的,那么护个不那么爱闯祸的纨絝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一辈子没出息也不要紧。 可这一次的事情让我知晓,人生在世,世情艰险,谁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护他一辈子。我对解哥儿要求高,解哥儿懂事是因为有家族重任压在他肩头,他必须懂事。但谁能保证卫家能够苟全於如今的乱世?宁哥儿自己能立的起来总好过总是求人。”
裴宗之点头,对她所说不置可否,於他而言,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至於她的决定,他不会干涉。
说完这件事,便提到正事了。
“我现在还不想醒,”卫瑶卿对他说道,“所以很多事情还要麻烦你。”
裴宗之应声,问她,“你想要做什么?”
“长安城是不是许久没下雨了?”
裴宗之点头。
“我想借这场天灾,为解哥儿求个正名的机会。”
张家的孩子早晚都要以自己身份现於人前的,女孩子的眼神这一次显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