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天纵奇才……“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女孩子说着笑了笑,口中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见半点羞怯,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叶大人年纪轻轻便中了解元而后殿试得先帝钦点状元,可见书还是读的不错的。”
这样的夸赞……不比卫瑶卿能承受的住,叶修远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连声道:“不敢不敢……”
“你二人互夸的话晚一些再说吧……”大早上便不见了踪影的裴宗之这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向卫瑶卿,“有些消息过来了。”
卫瑶卿忙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裴宗之道:“对你都是坏消息,没有好消息。”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一卷外头绑了红线的纸条。
还没从大天师的“夸赞”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叶修远看了便是一愣,随即惊慌失措了起来:“你……你……”这不是应当放在他书房书桌的暗格中么?他同世族京城那里传递消息就是通过这个来传递消息的。
对上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裴宗之神色淡淡的说道:“我今日起得早,便在府衙逛了逛。见叶大人大早上匆匆出门,书房的门还未来得及关上,便顺手做了个好事。谁知道有端茶水的人自己走了进来,我这么大个人他也看不到一般,直将东西放叶大人书桌里了,我便又日行第二善替你拿过来了。”
短短几句话之间,就将叶修远传消息的方式、对接的人选说了出来。
叶修远唉声叹气的坐回了椅子上,都这样了,还能如何?原本以为这两个人之间,这位大天师更难缠,比起大天师来,裴先生也不过是话少了一些,好吃了一些罢了,哪知道这位平时不捅娄子,关键时候来了这么一下。他破罐子破摔的想,下回要回禀几位老太爷换个传消息的方式了。
“叶大人这边收到的坏消息是我们在临江城抓的那几个江湖术士准备来济南找你‘叙旧’了。”裴宗之说着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愣了一愣,一巴掌将手边的案几拍碎了一地:“崔璟也真是没出息,几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崔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这样子……叶修远暗暗心惊,见状,忙上前问道:“大天师,是不是有麻烦了?可要下官帮忙?”叙旧叙旧,说的好听,怕是寻仇吧!看这位大天师脾气古怪的样子,想也没少得罪人。
“不必,私事罢了。”卫瑶卿摇头拒绝,想了想道,“说不准他们是来帮忙的也说不定。”
还帮忙?叶修远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说下去,又问:“裴先生,除了这个消息之外呢?”
“洛城山林关告急,向临鲁关求救,临鲁关一万兵马已经过去了,不过这么点人马或许还是无济於事,洛城城破在即。”裴宗之对她说道,“也许这才是匈奴人为什么围城的原因吧!”
女孩子沉默了下来,手向身后一伸,一张大楚的舆图拿到手里摊展开来,屋内几人围了上来,低头看向那标示的分明的舆图。
“大楚主军不是还在这里么?洛城山林关又怎会告急?”女孩子翻了翻手里的书道,“这兵法写的太玄乎了,我看不懂。”说着将手里的书扔到了一旁,叶修远本能的伸手一接,接了过来,见是一本《孙子兵法》,这个时候看《孙子兵法》?什么叫临阵磨枪,他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位大天师好像於此道上并不行。
“应该是分了人马从嘉御山过去的。”倒是平日里惜字如金的裴宗之开口了,修长的手指在两军对垒的山脉处划了一划,“嘉御山天险,宜攻宜守,要包抄到对方后路是不可能的。可若是陈善的人马走过嘉御山脉,往前二十里就是山林关洛城。且不说大楚主军前有西南主军纠缠,难以撤退。就算要撤退,大楚主军身后是断流峡谷,要越过峡谷回去营救,必须搭桥,若是此时折回,西南主军只要在后头跟着,趁着大楚主军过桥时动手,大楚将兵败如山倒。 所以大楚主军不能撤,只能让山林关向临鲁关求救。”
卫瑶卿拖着下巴恍然大悟:“难怪黄少将军要将王大将军这样的人派到临鲁关来了,临鲁关有这么多人马,还有个如此了得的主将原来是有缘由的。”
“不错,两军选择在嘉御山驻守,大楚主军是在攻位,陈善却是守位。”裴宗之说道,“所以黄少将军不能退,只能攻,你是不是觉得王大将军被派到这里有些奇怪?这就是缘由。”洛城被围一事,想来主将黄少将军并非没有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叶修远听的瞠目结舌,若不是场合不对,当真要拍手称赞了,在裴先生没进来之前,大天师口中嚷的不就是“王大将军被派到这里有些奇怪”嘛!
“可现在王大将军来济南城救急了。”明白了的卫瑶卿这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若是转头去救山林关之危,前脚一走,这下匈奴人必然后脚就围攻济南城,他走不了了。”
这时,叶修远的声音插了进来:“匈奴人不是派陈硕大人来做说客的嘛,听闻文渊阁十儒个顶个的都是口舌极其厉害的人物,不如让陈硕大人出马拖一拖呢?”
这种时候谁还管陈硕?不过叶修远一提,卫瑶卿倒是想了起来,对他道:“陛下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派陈硕大人同三十武士出使匈奴做说客。”
叶修远随口接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那些武士死了,陈硕跑到你这里来了。”
叶修远只觉背后一凉:总觉得听起来,陈硕大人跟个扫把星似的,跑到他这里,还带了匈奴人过来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