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晚的雨,山间小路泥泞湿滑,草木混合着湿拧的泥土,两种味道冲击之下,有种别样的惬意。
“快点走!”吴大人已经有些等不急了,他催促着。
官差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走到临近半山腰的地方,有抬起头的官差突然“咦”了一声,指向前方:“大人,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门口呢!”
正低头看路的吴大人也跟着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寺门前挂了什么东西。
他皱眉道了一句“什么东西”,脚下加快了速度。
待到一行人走近了,看清楚什么东西时,脸色顿变。
“快将放下来!”
……
……
“周太医!”
看着从山上冲下来的官差,周太医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抱紧了医箱,大声道,“大早上的,发生什么事了?这副样子作甚?”
“快随我去!”官差来不及多话,抓起周太医背着就往山上跑。
在几个官差的帮忙下,吊着的人已经放了下来,吴大人看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口中忍不住喃喃道:“昨晚还同我说惊喜来着,这是惊吓啊!”
似乎仍有些不敢置信,吴大人甚至上前蹲下身探了探躺在地上的秦越人的鼻息,确认真的毫无生机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与坚定:“去府里叫人,把这地方……”他说着看向眼前的寺庙,道,“围起来!”
身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慢点……老骨头……折腾……”这些词汇传入耳中,吴大人连头都没回,就扬声喊人:“周太医!”
颠簸了一路的周太医翻着白眼,脸皮颤颤,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拽着往前拉去。
“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吴大人将他拉到这边来,对他说道,“看看吧!”
周太医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望去,这一看却吓的险些昏过去了。
“秦……秦……”他缠住手指指向地上的人。
“秦越人。”吴大人扶住他,看着地上的人目光复杂难言,“周太医看看吧!”
这个“看”其实更意味着验屍查出死因。
周太医身体还在不住的发颤:真是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看到的居然是秦越人的屍体,先前他还以为旁人出了事,没想到居然是他!
用得着他的地方居然是看秦越人的屍体?身上的药箱被吴大人放到了一旁的地上,周太医颤着身子低下头望去。
地上的秦越人面色呈紫黑色,粗看似是中毒了,当然到底是不是还要具体看一看。
“你们这地方还真刺激!”周太医嘀咕了一句忍不住摇头,“好端端的一个符医来治病,不到一天人就出事了!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要不要交待在这里了。”
“周太医放心。”吴大人肃目看向前方,脸色难看,“这件事,本官定会明察!”
周太医没有说话,只是试了试秦越人身上的状况,半晌之后忽地“咦”了一声,奇道:“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怎会面色呈紫黑色?”吴大人问他。
周太医抬眼,神情复杂古怪:“说不上来,其实……其实这症状倒同你们口中病人的症状有些相似……”
“周太医的意思是秦小天师也是染上了这个病?”吴大人盯着他,目光灼灼,不错过周太医脸上的神情。
周太医叹了口气,道:“吴大人,虽说老夫还来不及看那些病人,但你还是快些急奏长安吧!这里的事情,恐怕我等解决不了。”
吴大人朝他点头道:“周太医放心。”
“怎么放心的了?”周太医低头看向秦越人,“我二人一起来的,
他来不到一天就出了事,老夫也怕这条命交待在这里。”“本官拿项上这顶乌纱帽保你无事!”吴大人正色道,“周太医,你且弄清楚秦越人的死因。”
就在城外的崔璟收到消息的速度自然比远在长安的众人要快得多,闻言他沉默了半晌,便对吴大人道:“不用问我了,此事你急奏长安就是了,”顿了顿,他又道,“记着请大天师来西南看一看。”
吴大人应了下来,见崔璟身边的几个护卫正在整理行礼,不由惊道:“崔大人,您要走了么?”
这个时候走,未免有些不负责任吧!
“再不走,可要过了告假的期限了。”崔璟说着看了他一眼,“大人也知晓,过了期限是要罚俸的。”
吴大人讪讪的笑了笑,心道:你崔家差那点俸禄?是觉得西南的事情麻烦所以不想插手了吧!枉他先前还以为这位小崔大人与旁人不同,原来也都一样。
似乎看穿了吴大人的心思,崔璟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走除了因为告假期限的问题之外更是因为已经弄懂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也不管吴大人听不听得懂,崔璟继续说了下去:“你放心,这件事想要不再扩大事态,只有请大天师来才行。”
简直云里雾里的,吴大人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是因为大天师擅长这个阴阳术么?话说回来,昨天秦小天师也是斩钉截铁的说能做好的,结果……”
一大早的惊喜变成惊吓,还是秦越人自己一手引导的惊吓,现在想起来心头除却惋惜之外还有些惊吓的余波。
“不是。”崔璟摇了摇头,道,“不管谁来,都是送死,再来几个阴阳司的也一样,请大天师过来就是了。”
他想弄清楚的并不是这些隐匿的西南旧部到底想要做什么,而是这些西南旧部什么时候动手,那些人一日不动手,不主动跳出来,就让人寝食难安。
原本以为这些人还要再等一段时日,没想到,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动手了。秦越人的死已经足以证明他的猜测,他们做那么多,为的就是引她来西南。所以,她一日不来西南,那些人就会永远躲着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