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周小玲一点回应都没有,还是那个样子,这是昏迷不醒了吧。
吴顺安没办法,抬高音量对着门外喊道:“当家的,快来一下!”
周宏兴有些不耐烦,对於自家这个作死能手型的女儿,他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这女儿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原来好好的大学不好好上,结果弄了个开除学籍回来。
有个好好的对象不珍惜,非跟一个根本就不看重她的男人鬼混,结果好女婿也没了。
后来自己的支书给撸了,村里也改成了生产责任制,她也不下地干活,整日里就窝在家里阴沉沉的,只知道吃饭睡觉,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对象。
不过,再不好还是他的女儿,他还是在吴顺安的催促下进了女儿的房间。
吴顺安紧张地喊道:“当家的,小玲这烧得不轻啊!”
周宏兴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轻又如何,还不如烧死了算!”
吴顺安的眼泪流了下来:“当家的,二柱子没了,大柱现在只顾着自己的那个小家,我们只剩小玲一个了,没了小玲,我也不活了。”
周宏兴让吴顺安的话给说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他才走到床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周宏兴才发现周小玲已经烧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有一颗颗黄豆大小的冷汗,躺在吴顺安怀里的身体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安地扭动着。
“我这就找车,等会我们送小玲去乡上的卫生所。”周宏兴想了想决定道。
吴顺安这个时候却是连连摇头:“当家的,咱们送小玲去水月山庄吧!我听人说山庄里有医务室,那边的医生比乡上卫生所的医生还要好,药品也比那边要齐全。”
“你这不是胡闹吗?去水月山庄,难道你不记得我们跟简丹这个小贱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周宏兴恶狠狠地问道。
吴顺安抱着周小玲说道:“那、那要是乡上的卫生所也治不好呢?”
周宏兴恨恨地说道:“那就去县里、去岳州,如果那边再治不好,那就是她命当如此!”
吴顺安没办法,只好随周宏兴去了,好在后来县里的医院把周小玲救了过来,只是花了不少钱。
当时周宏兴手里没那么多,问大柱子要,却是让牛翠红拦了。
要不是大柱子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兄妹之情的,背着牛翠红偷偷拿了一些钱给周宏兴,那就真的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了。
周小玲被救回来以后,不说话也不出门了一段时间就突然跑了,周宏兴和吴顺安到处去找都没有找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音讯,夫妻两个傻了眼。
简丹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都是一个月以后了,对於周小玲这个几次三番害自己的女人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不过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今年的水月山庄又是大丰收,不光是山上种的,山上养的,就是水里游的都丰收了。
水月山庄的招牌又响亮,没等东西都下来,多半都已经定了出去。
刘玉莲的辣酱销路更是好得不行,有多少都被订光了,今年大家又可以过一个肥年了。
正在大家都兴高采烈准备迎来八六年的新春佳节时,简家隔壁的彭华梨家却是出了一件震惊全村甚至全乡的大事,彭华梨的前公公沈家老爷子居然回来了。
沈家老爷子对於郭老太太和罗老太太,以及曹家的谷老太太来说那是不陌生的。
他曾经是胜利村最有学问的人,不光是读过村里的私塾还读过省城的洋学堂,还在十六岁的时候去了西洋留学,二十岁的时候回村探亲让沈家长辈逮住成了亲。
可他是那种不会安於在村里过日子的,也不喜欢家里定下的亲事,所以不过成亲三个月就偷偷跑了,这一跑就是四十多年没有再露个面了。
当时村里很多人都猜测沈家老爷子定是在外面出了事没了,不然不会一去无影踪,连沈家上面的两个长辈去世都没有回来过。
沈家老太太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儿子带大,又娶了彭华梨为妻就撒手人寰了。
而那个倒霉的儿子年纪轻轻地没了,好在还留了个儿子,不然沈家这边也算是绝了后了。
那日沈老爷子回村,依着多年前的记忆到了彭华梨院子门口,对着这崭新的黑漆院门他也有些踌躇,不知道这里面还是不是自己的家。
郭老太太正好领着小一和小双两个出门,看到一个穿着很是讲究的老头子站在院门口,对着门沉思,身后还跟着两个外国人。
她只觉得这人眼熟,在旁边端详了半晌,方才认出这人来,到底是过去了四十多年,要不是沈老爷子除了老了许多,五官轮廓改变不大,还是能依稀认得出来,她还真不敢认。
郭老太太专注的眼神也让沈老爷子有些感觉,转头看过去。
沈老爷子就看到一个老妇人领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正盯着自己看。
那两个小姑娘却是不明白老妇人看什么,两双跟葡萄一般的眼睛好奇地在自家老太太和这个老爷爷之间来回打量,当然有时间也会看那两个身形高大的金发外国人。
沈老爷子有些冲疑地问道:“这位老大姐……”
“啊,我认出来了,你是沈玉文,对不对?”郭老太太指着沈老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