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儿子的要谋害老子,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在秦鄂眼里却很平常,他脸色变都没变,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叫声:「段公子?」
段承泽对秦鄂使了个眼色,秦鄂便从暗门离开了,段承泽恢复如沐春风的笑容,开门去应付咚咚了。
另一边,依然是小茶馆里,几人坐在一起,只不过这一回却多了柳云笙。
「小词,看来不是你找我啊?」柳云笙一看着架势就有些了然了。
楚陌景道:「是我找你。」
柳云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九,忽然哼了一声,愤愤道:「你没觉得你忘了什么事吗?」
许是他表情太悲愤,楚陌景从善如流的问:「何事?」
「还要我提醒吗?」柳云笙没好气的说:「十几年前,殒火精,火山石洞!」
楚陌景微微一怔,阿九却噗嗤一笑:「你还记着呢?」
「我能不记着吗?」柳云笙狂暴了,拍案而起:「我去,你们一句话没说就跑了,简直过河拆桥!」
「……你至於么,我师兄还救了你一命呢!」阿九觉得他表情很有趣,笑着道:「何况我们又不熟,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
柳云笙一噎,随即怒道:「你们就那样跑了我怎么还那恩情啊?我像是随便欠人恩情的人吗?」
「说的有道理,」阿九微微笑道:「所以这一次我们正好有事要你帮忙,你就当还我师兄的恩情吧。」
「你这丫头跟小时候一样鬼精鬼精的,」柳云笙目光扫了一圈,脸色认真了几分,「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楚陌景道:「我们想见你祖父,打听了迦圣僧的下落。」
柳云笙没听说过了迦圣僧这个人,不过他不像谢修明那样刨根究底,爽快的应了:「行,不过我祖父不喜欢见外人,这样吧,我回去一定帮你们问出来,明天午时,还在这里见面如何?」
看他如此爽快,楚陌景也不禁抬手道谢:「多谢。」
「对了,我当初找了你们大半年连个鬼影都没找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柳云笙说起来就郁闷,当初他年少气盛,找不到硬是要找,折腾到最后被他爹揍了一顿,所以他一直没能忘掉。
楚陌景回道:「却忧谷。」
柳云笙:「……」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祁少陵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你又怎么了?」这人有毛病啊,总是大惊小怪的!
谢修明悠闲地敲着桌面,用一种奇特的语调慢悠悠的说:「妄浮山,却忧谷,迷途之地。」
很多年前,阿九跟随楚陌景回去时,曾听他说过一遍,那时阿九没多想,不过此刻再听谢修明的语气,她心中忽而升起一种怪异之感。
柳云笙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们,喃喃重复道:「妄浮山,却忧谷,迷途之地……你们竟是却忧谷的人,难怪,难怪。」
他拿起茶壶使劲灌水,却一句话都不再说了,宋若词垂了垂眼眸,掩去了些许无奈之色。
夜幕降临,月辉似水倾泻,星光交映,有风吹来,树叶轻柔低响,给这夜色添上了些许迷醉之感。
阿九想着白天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走到窗前,掀起一角窗帘,却看到楚陌景房里的灯光还未熄灭,她想了想,就出门走过了。
敲门而入,她却看到楚陌景坐在桌边,神情专注,两盏灯放在两旁,灯火明灭不熄,而他持笔正在写着什么。
听到动静,楚陌景顿了顿,落下最后一个字,将笔放在砚台之上,抬头问:「怎么不睡?」
阿九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的说:「睡不着,我就来找师兄了!」
楚陌景看她一头青丝如瀑垂下,面容似有倦意,眼神却极为清亮,趴在桌边的模样分外乖巧,他微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耐心的问:「为什么睡不着?你如今可是不怕黑了。」
阿九眨了眨眼睛,却是反问:「师兄你在写什么?」
「写给师父的信,让他安心。」楚陌景解释。
「对啊,师父还不知道魔血的事……」阿九叹了口气。
楚陌景静默片刻,目光柔和,眼中却波澜不惊。被他看得不自在,阿九鼓着腮帮子,还是忍不住问:「师兄,我不明白,却忧谷……究竟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