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遥,我想睡了。”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夏遥身边玩翻花绳的夏方莲揉揉眼睛。 夏遥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锺,已然指向十点半,虽然没有睡意,但为了打好身体基础,她还是坚持早睡早起。
“小遥,那些人为什么总来我们家?”夏方莲有些苦恼地问道。
“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夏遥蹲在母亲面前,安抚地轻拍着她,以她过去倔强不求人的性格,绝不会想要博取人们的同情,可现在她那些可笑的自尊早就被那些悲惨痛苦的境遇磨灭了。
她们的被褥都换上新的,房间里有了电风扇和取暖器,那些不堪使用的旧家具也换上了别人送来款式老旧但尚可使用的家具,还有不少人捐了旧衣物、书籍、玩具,这个家总算像个样子了。
“我怕……”夏方莲愁眉苦脸地说,她的病情渐渐稳定了,总算会对夏遥表达一些自己的情绪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夏遥对母亲是无条件地宠溺,只要是她的愿望,她都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她,以后如果再有人登门,她不会再让他们到家里来打扰夏方莲,何况这个新闻现在已经慢慢淡化,不会再有太多人关注她们母女了。
但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不会想到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化作一份文件,攥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十岁的小孩子都看不住?”女人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只是此时的暴怒破坏了这份美感。
“夏震走了之后,这个小姑娘就无人管束,是我们大意了。”男人低着头,有些心虚,原本以为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不可能翻不出什么大浪,谁想到……
“先是夏震这个老头,又是夏遥这个孩子,你们是不是觉得事情过去太久了,不会有人盯着了?你以为宋家那些人都是吃素的?你不要忘了还有方家和安家,这段时间他们掐得正凶,如果消息走漏到他们那里,当年的事情暴露了,这烂摊子你去补!”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和她说话的男人要稍年轻一些,“再说当初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嘛。”
“你!”女人怒不可遏地将文件往他身上狠狠一摔,“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我又何必出这样的昏招!你自己看看,自从爸爸走了以后,你做的哪件事情是靠谱的?我们王家的百年基业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女人悲从中来,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想当年王家手握实权,谁都对她这个小公主恭恭敬敬,就算宋靖丰不爱她,不也得和那个贱人分手老老实实娶了她,谁能想到这才没过几年,父亲去世,弟弟不争气,王家成了空壳子,那个贱人又回来了,还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姐,你也别这样,如果不是你当初死活要嫁给宋靖丰,我们王家也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男人大大咧咧地说,脸上罕有地流露出一丝鄙夷,他平时不和她计较,可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一丝怨怼。
“你说什么?”女人放下捂着脸的手,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那面目狰狞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那高贵的姿态。
“爸爸是被人气死的,被谁气死的,我们心知肚明。谁都知道宋靖丰不喜欢你,可你偏要想方设法地倒贴,自从你强嫁给宋靖丰之后,宋家就开始针对我们,如果不是宋靖丰挖走我们王家最赚钱的钢铁产业,爸爸也不会被气得中风,
我们家的产业这几年一点点被宋家挖走,现在我们是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再过几年就只剩下宋家,没有王家了,这都是你当初非要嫁给宋靖丰时造的孽,结亲不成反结仇啊,爸爸临死之前都不肯原谅你……”男人越说越过瘾,根本没把女人苍白的脸色放在眼里。 “你给我闭嘴!你自己不争气,还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女人将手边的提包狠狠地砸到男人脸上,“你要给我翻旧帐是不是?你不要忘记夏家的事是你起的头,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可不怕谁来报复我,你呢?夏家的事要是泄露出去,我是不会再管了,宋靖丰和那个贱人要怎么样我都奉陪,你奉陪得起吗?”
男人的气势顿时就没了,他可不像他姐姐那样一根筋不要命,他素来胸无大志,王家没了就没了,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只要他活着的时候可以尽情享乐就行了,但前提是他活着一天,王家就不能和宋家撕破脸。
他很明白一旦夏遥的身份败露,他们王家可能会招来宋家不死不休的报复,他的父亲尚且不是宋家的对手,可遑论一无所长的他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听他这个心狠手辣的疯姐姐的安排。